时缨冷笑。
荒谬,太荒谬了。
“你一个无心之人,怎么可能喜欢谁?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又怎么能奢望别人接纳你?”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将芜似乎已经哭了。
半晌,她才沉声道:“是,你一直都是这么看待我的。”擦了把脸,她又说,“夜深了,我要休息了。”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灯便熄灭了。
不可以,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时缨恼怒,一脚踢开屋门,不悦地问:“到底是谁在拒绝谁?”
他的举动吓了将芜一跳。
将芜背手撑着桌角,时缨俯下身来,捏着她的下巴:“在澡堂不曾做的,本君现在就做了。”
他要吻她,结果,被她扇了一巴掌。
“你疯了!”时缨愣了一下。
火龙就是火龙,一时间急火攻心,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一切都糟糕透了。
将芜跑了出去。
时缨颓丧地蹲下,以手掩面。他不想当劳什子柳氏妖宅的主人,也不想当劳什子魔君,更不想捉那什么肥遗了。
将芜离开了偏院,却见齐岚的小厮还在门口守着,瞧她出门很是惊讶,跟着跑过来:“姑娘!这半夜三更的,您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将芜眼底闪过一丝微红的色泽,她擦了擦脸:“你家公子可方便?我旧主人又来寻我事,我不敢一个人待着了。”
小厮乍一听,以为自己最近没洗耳朵,被耳屎塞住了,不曾听清楚。
“什么?姑娘的意思是要去我家公子府上?”
将芜笑:“怎么,齐公子特意派你守在这里,不正希望如此?”
“瞧您说的。”小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姑娘您上车吧,我家公子若是知道了,可得高兴坏了。”
小厮跪下,将芜踩着他的背部上了马车。
金色瞳孔的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起来,一下子飞到了院子中。时缨正坐在屋前的台阶上,脸色阴郁。
乌鸦化作一男子,着急道:“魔君大人,将芜姑娘登上了去齐家的马车,您还不快去看看?”
时缨闻言,只是搓了搓鼻子。
“魔君大人!”乌鸦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时缨忽然抬头,笑了笑:“本君养她三年又三十六天,如今她倒出息了,可以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您就不说她一说?”
“本君有什么好说的?左不过是本君三番五次说喜欢她,她却不肯接受罢了,说什么冠冕堂皇的鬼话?说本君介意她是通缉犯,其实她内心也不肯接受本君,只想逃开。”
他以前听过许多故事,其中有一个讲的是有一只竹子精爱上了一只梅花鹿,可是几百年的陪伴比不上半路杀出的一个秀才。他现在成了那竹子精,齐岚成了那秀才。
“罢了,随她去,本君只管捉妖。等本君把妖物都召回妖界,这位置就空了,本君就回去睡觉,睡他个千百年再说。”
马车上,将芜从兜里取出一面小镜子,细细端详自己的眉眼。
眼睛很肿,得用妆面盖过,粉斑驳了,胭脂味过于浓郁,也得盖一盖。她倒是有心思这么做,却越描越烦躁。
时缨的面容在眼前挥之不去。
将芜把镜子扔在车内,一脸愤愤。
很快,马车到了一个三进三出的院落的角门前。将芜下了马车,纤纤素手搭在小厮的手上,小厮不禁惊叹这姑娘果然柔若无骨。
将芜跟着小厮款款前行,步入内院,好似没有脚一般。小厮偶尔回头,只见她笑靥如花,说不出的诡异。
“姑娘是紧张了?”小厮忍不住想找个话题。
将芜掩唇一笑:“何出此言?”
她不笑便罢,一笑便恍若仙子,小厮的魂儿都没了。
“我……我只是觉得姑娘走路的姿势很是奇怪。”
将芜掩着嘴唇,舌头分明是蛇的芯子,时不时吐出,一双眼睛也变成了梭子形,瓦蓝瓦蓝的。
“可能是因为天气严寒,所以走路也娇柔无力了。”将芜笑,被掩盖在月白色裙裾下的双足已经软得没了骨头。
小厮越发觉得脊背生寒,很快,那齐岚便出现了,惊讶道:“将芜姑娘如何深夜来访?”
“我的旧主人将我骂了一顿,又说要赶我走,我无处可去,只好来投奔公子。”
“竟有此事!”齐岚义愤填膺,“我早就知道你那旧主人不是什么善良之徒,他今日看到你我之事,一定怀恨在心。你不要再回去了,便在我这里歇下吧。来福,去安排一间上等客房给将芜姑娘。”
将芜盈盈一拜:“多谢公子。”
齐岚和将芜去看屋子,小厮来福介绍了一圈,齐岚便让他去吩咐厨房烧水,给将芜洗漱。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齐岚与将芜。
将芜忽然挑唇一笑,呼一口气,那门便合上了。齐岚听到关门声,笑道:“夜里风大,我待会儿再让人给姑娘多送两床被子。”
将芜款款走到床边坐下,手抚摸着锦被。
“我深夜来投奔公子,公子却处处守礼。不知道这青天白日里做英雄,阒静月夜里做君子是什么感受?”
将芜忽然转换的语气让齐岚微微一愣。
“青天白日里做英雄”,说的是他白日里英雄救美之事。那时候主动的是他。
“阒静月夜里做君子”,说的是他现在与她共处一室还恪守礼节,与白日里的作风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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