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不烦?
究竟烦不烦?
寇凛感受到他的烦躁:“我只是觉得,人人都为那龙椅抢破了头,似小舅舅这样有资格有实力却不想当皇帝的人,真是少见。”
“做皇帝有什么好?”谢从琰反问道,“整天被圈在宫城内,去哪儿都被一群人跟着,而朝政权力多半在内阁手中……”
“你若有本事,可以取消内阁……”
“取消内阁之后,我自己处理整个大梁的公务?太|祖就是这样活活累死的。最重要的是,我对治国没兴趣,更不是块儿治国材料。”
寇凛睨他:“你不是一直认为自己不自由?一旦做了皇帝,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你何时见过咱们圣上为所欲为了?”谢从琰“嗬”了一声,“连给宠妃办个生辰宴席,超出规制,都得经过内阁批准。稍稍一铺张,立马被十几个言官酸儒老顽固们著文痛批,将其比作商纣王和周幽王,气到吐血还得检讨自己,这是人过的日子?”
此话说到寇凛心坎里去了,他伴在圣上身边九年,深知在大梁长久以来形成的局面下,那张龙椅不好坐,真不如做个权臣。
寇凛也不问了,挪着腿下床:“我去与他聊一聊。”
穿鞋子时牵动伤口,“嘶”,疼的抽气。
谢从琰瞧一眼他腹部,只穿着中衣,能看到里头渗出血的绷带:“苦肉计果然百试不爽,你对自己也真是够狠。”
难怪能收服这么多手下为他卖命。
寇凛恼火:“我这可不是苦肉计。”
谢从琰挑眉:“不是?”
谁信?
寇凛心里委屈:“你见谁演苦肉计,血比眼泪流的多?”
谢从琰:……
等他背走了画囊离开房间,被段小江扶着去往陆千机的住处,谢从琰还坐在他房间里不动。
见舱门开着,他的副将走了进来:“将军,您是有什么事儿么?”
谢从琰摩挲着指腹,看向跟了自己六年的副将:“我若是遇到危险,你愿不愿冒死相救?”
副将立正站好:“万死不辞!”
谢从琰皱眉:“我若不是你的上官,你还会不会为我冒险?”不等副将说话,他摆摆手,“算了,别回答我。”
事情摆在眼前,说的也不会是真心话。
副官心头直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
段小江扶着寇凛踉跄而来,敲了敲陆千机的门。
待门开了之后,门外两人都愣了愣。
此刻的陆千机,并非平时的相貌,秀美温和,皮肤苍白,发色亦是灰白相间。
寇凛打量他:“这是你的本来面貌?你这白病瞧着也不严重。”
“恩。”陆千机低应一声,侧身让道,不似平时的神采,下意识的垂头,目光略显局促,“我内力流逝太多,武功一时使不上,得修养几日才能……”
“你这是什么表情?自卑?”寇凛一边入内,故意走的极为踉跄,一边啧啧嘴,“可我怎么觉得,你更像女扮男装被发现之后,一脸娇羞?”
瞧见陆千机被他讥讽的翻了个白眼,寇凛想笑,却咳嗽两声,牵动着腹部的剑伤,疼的他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
陆千机等着关门,却见段小江站着不动:“进来啊。”
小江很知趣儿,知道寇凛找陆千机有要事商谈:“你和大人聊,我在外守门。”
寇凛扭脸看一眼陆千机,不是他要瞒着段小江,只是陆千机身份特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陆千机沉默片刻:“进来吧,都到了这份上,咱们还是不要有什么秘密比较好。”
寇凛附和:“进来吧。”
门关上,两人走进去坐下,段小江站在寇凛身后。
陆千机先开口:“楚尚书知道我的身份了?”
寇凛提壶倒茶:“恩,不是我说的。”
陆千机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为何想要我的命?莫非楚尚书同天影有什么瓜葛?”
他想到了楚夫人的尸身。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寇凛喝光了茶,将茶碗倒扣在桌面,“天影影主,正是谢埕……”
听寇凛讲诉着,段小江和陆千机齐齐目瞪口呆。
“我得知我岳父想杀你灭口时,毫不犹豫的阻止……原本,我想制造时机替你挡一刀,加深一下咱们的交情,一怕弄巧成拙,二怕受了伤回去谣谣会心疼,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寇凛讲完之后,故意咳嗽了两声,虚弱地道,“哪里用演戏,我是真将你视为至交,不然也不会挨这一剑……”
这是实话,他当时的确没想过什么苦肉计,完全是本能反应。
可他现在这幅表情,反而跟演戏似的。
陆千机手指点着桌面,沉吟半响:“楚尚书真不准备造反?”
寇凛指了指背后的画囊:“今日之事,莫非还不足以证明?我岳父是不可能造反的,无论成功失败,楚家九百年积累来的声望都会毁于一旦。”
段小江跟着道:“我也觉得不会,千机。”
陆千机垂着睫毛,听寇凛道:“你也是因为与天影有仇,才成为圣上身边的暗卫大首领……你的目的只为捣毁天影才对,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忠君思想?”
陆千机瞥他一眼:“咱们食君之禄,难道不该担君之忧?”
“吃他一口米,操了多少心,什么债都抵了。”寇凛笑了笑,“圣上对咱们都不过是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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