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少谨松懈下来,笑道:“虞少帅,是你啊……哦不。”他抱拳请安,“现在该称呼一声虞指挥使了。”
虞清年初才刚升任福建都卫指挥使。
“袁镇抚,五年未见,别来无恙。”虞清勒马与他并肩,也抱了抱拳,笑出虎牙。
“你是跟着我从沉西县出来的?”袁少谨好奇。
“我恰好路过附近,听闻此地闹出连环命案,特意跑去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你。”虞清啧啧称赞,“你现在颇得寇大人真传嘛,厉害啊。”
被夸赞的袁少谨叹了口气:“我远远不及大人一半的本事。若换了大人,凶手早就落网了,根本不会出现第七位死者。”
虞清见他自责的模样,宽慰道:“寇大人再厉害,也管不尽天下事,若没有你,此案还会出现第八位、第九位死者。”
这番话果然令袁少谨心头稍安。
虞清捏着手里的马鞭,眨眨眼,又问道:“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推算出凶手是为了取血才杀人的?”
袁少谨目露无奈:“大人教的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若说是凭经验你信么?”
先前寇凛为了请丁大夫给楚谣治腿,一年内侦破了一百件悬而未决的疑难案子。
牵扯到京中的案子过于麻烦,选的案子都是京外的,寇凛留在京城陪着楚谣待产,只动脑子和嘴巴,可怜了袁少谨忙的像只陀螺,全国各地的跑,“我父亲出事时,我都没在京城里。”
提及袁首辅,虞清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自然起来。
五年前四省联军剿匪的结果,与楚修宁原本的计划无异,联军几次三番遇伏,但最终获得胜利。
金鸩通过虞康安向圣上递两千万两白银,并承诺往后每年缴纳自己在南洋所赚取利润的一半。
这个数字,顶的上大梁一年的税收,圣上自然欣然接受他的归降。
同时在这份归降书里,金鸩还列出一连串名单,坦白多年来这些官员收受自己贿赂,联军剿匪时还曾通风报信。
名单中多半是袁党,其中还有袁首辅一手提拔上去、关系亲厚的连襟。
同时,金鸩还指出自己与楚修宁的旧怨,并状告楚修宁滥用权力,公报私仇。
虞康安同样上了折子,将楚修宁和袁诚一并弹劾了。
这等同摘干净了楚修宁与此事的关系,而公报私仇打海盗,与袁党通敌相比,自然是后者更严重。
朝中两党争斗半年,角逐之下,最终以袁首辅辞官、叶次辅升任首辅为结局。
随后,楚修宁成功入内阁,论资排辈,位列第五。两年里,叶首辅和另外三位阁老相继告老还乡,楚修宁名正言顺成为首辅。
在将袁首辅拉下马这事儿上,虞康安功不可没,故而虞清方才尾随袁少谨,却犹豫着没有现身。
袁少谨知她顾虑,笑道:“朝争本就如此,我父亲退下来之后,也没有为此而恼恨上楚首辅,何况就我本身而言,也觉得少了两党无休止的争斗,朝中风气比从前好了太多。而我也不用再顶着首辅公子的名号,不必担心自己做出点儿成绩,却总被扣在我父亲的权势头上。”
虞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知道自己小人之心了。
寇凛栽培袁少谨,有许多目的。一是向圣上表明自己并非楚党,二是日后太子登基,锦衣卫亲军指挥使必须与首辅权臣没有利益相关,袁少谨是个很好的人选。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寇凛相信袁少谨的品行之上。
虞清岔开话题:“你从京城千里迢迢跑来广西,是楚大喊你来的?”
“那可不是,他写信回京,请我来的,不然我哪里知道他的落脚之地?”袁少谨耸耸肩。
先前在福建,楚箫没有随着他们回京,执意外出游学,去追寻自己的道路,除了楚修宁之外,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没多久便会回京去。
但出乎众人的预料,楚箫一路从东南走到了西南,又从西南去往漠北,八个月之后刚好回到京城,等楚谣诞下麟儿楚辞之后,他这个做舅舅的陪伴到外甥满月,喝罢满月酒之后,再一次离京。
每到除夕才会回来。
起初因有锦衣暗卫尾随,他的动向寇凛了若指掌,但在外第三年时,楚箫已经可以时不时甩开暗卫。
第四年时,暗卫遍寻不到,寇凛便撤回所有暗卫。
楚谣担心哥哥的安危,而寇凛只说了一句话:“连暗卫都能甩掉的人,还需要谁来操心?”
的确不用操心。
第五年时,楚箫的消息便时不时的从民间传出。
一,塞北马贼猖獗,有位容貌出众的俊俏公子,被一个马贼头子掳进了匪窝,逼迫他做自己的女婿。结果亲没结成,整个寨子被这俊俏公子“教育”的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改行做起正当买卖。
有些马贼甚至怀着满腔热血的去从了军。
二,山东泰山书院大儒论道会上,有位博学广识的青年游学者,指出了院长在讲学上的几项错误,提出教书育人与行军打仗类似,不经思考和实践验证,只凭借流传下来的四书五经和前辈经验,无异于纸上谈兵。
战场上,会害人性命。
书院里,会误人子弟。
他更是提出了不少有悖于四书五经、祖宗礼法的新理论,却被数十位大儒名师群起而攻之,认为他的理论完全是离经叛道。
这场辩论,青年游学者势单力薄,虽未能获胜,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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