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拿起桌上的口供复印件,扫了一眼便放下,目光示意欧阳荣,“欧阳,你这是怎么个意思?这些东西,不该给我看吧?”
欧阳荣苦笑道:“你看看再说,多少和你有点关系。”
陆铮便拿起这份笔录副本,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随即微微蹙眉,果然是李老板,昨天便隐隐猜到了,秦怀亮呢?有没有沾边?昨晚聊起牛五的时候,看他可是不大对劲儿。
“怎么样,看了有什么感想?”欧阳荣盯着陆铮的表情。
陆铮慢慢坐在了办公桌后,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笑了笑:“欧阳,说说你的来意吧,给我看这个作甚么?青天既然是冤枉的,如果核实,你们就赶紧放人,他毕竟是国家干部,这案子影响太恶劣了。诬陷他的人,该抓抓,该捕捕,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李志高不过是个小资本家,怎么的,你怕了?”
从陆铮脸上看不出什么,欧阳荣坐在待客长沙发上闷头抽了会儿烟,苦笑道:“李志高我不怕,可你知道这个牛五最后把谁整出来了么?……秦怀亮!他说秦怀亮也参与了这件事。”叹口气,“秦怀亮这个人你知道,我惹不起,再说,也不知道牛五是不是急眼了谁都乱咬。可是,我总不能把这口供压下来,不说良心不良心人命不人命的吧,这案子,也不是我压得起的……”
若平素,欧阳荣自绝不会同外人聊这些,更莫说同身具国家干部身份的陆铮了,这些话,怎能拿台面上来说?
但现在欧阳荣就觉这桩案子压得他喘不上气来,心绪混乱,竟然不知不觉,便如同陆铮是他多亲密的朋友一般,大吐苦水。
果然是秦怀亮?想来,张青天断了他不少财路吧?
看着闷头坐在沙发上如丧考妣的欧阳荣,陆铮微微一笑,说:“欧阳,你管他真假?你管他秦怀亮?你担心这些做什么?”
又说:“青天如果真是冤枉,你给平了反,我倒是要谢谢你,毕竟,他是我们委的干部,能清清白白出来总是值得欣慰的事。”
欧阳荣苦笑不语,心说那倒也是,你自然是不需担心。
陆铮琢磨着,说:“其实呀,我觉得这案子处理起来很简单,牛五不是招了推流浪汉入水吗?又招了与张青天发生冲突之人现在的藏匿之处。这几天张处不在,你呀,可以把那个藏起来的人证找到嘛,找到了这个人,那说明牛五推流浪汉溺水以及诬陷张青天的事便是真的。”
“至于牛五的作案动机,他供出来幕后主使是李老板也好、是秦秘书长也罢,是不是在乱咬都好吧,你都不用艹心,张向东这不马上就回来了么,你把案子交给他处理,涉及到这些人,你本来便该向上汇报的。”
“最后真相怎样,张向东和局领导们定然会查清的。”
欧阳荣开始心不在焉的点着头,听着陆铮说着说着,眼睛便是一亮。
是了,把张青天从案子里摘出来便是,如此自己便不会有做帮凶陷害一条人命之嫌,良心上也心安理得;至于张青天被诬陷的真相是什么,自己完全不必跟着搀和,推给张向东就是了,他同秦怀亮关系亲密,自己这般做也算识时务,最后案子办成怎么样,也由得他们鼓捣,以后出了事,更跟自己无关。
“好了,欧阳啊,以后局里的案子,你可莫再找我了,这可是逼着我犯错误呢。”陆铮说着话,扔给了欧阳荣一颗烟。
欧阳荣点上,笑了笑,说:“不找你找谁?我还真想几时你能回来干局长呢。”经此一事,欧阳荣突然就觉得心情和陆铮近了许多。
“怎么样?一起吃午饭?”陆铮看了看表。
这时外面轻轻的敲门声,招商办主任陈三水推门而入,陆铮便把桌上那笔录复印件收进了抽屉,欧阳荣也随即起身告辞,笑呵呵的:“你这儿太忙,改天吧,我张罗。”心情,跟半个小时前已经不可同曰而语。
欧阳荣走后,陈三水把一份名单交给陆铮,说:“主任,这是最后确定的代表团名单,我刚从市委办拿回来的,您看看。”脸色,有些失望,说:“本来说好的领导怎么都不去了?主任,是不是我的工作哪里做的不到位,领导们不满意?”
陈三水拿来的是准备赴香港进行招商推介活动的乌山市政斧经贸代表团名单。
经贸代表团团长为副市长王沪生,计经委副主任陆铮则是代表团副团长之一。
怨不得陈三水失望,这个代表团的规格委实不怎么高。王沪生五十出头的年纪,据说是解放前上海一家资本家的公子,动乱中很是挨了整,拨乱反正以后,他才被解放出来工作,属于无党派人士,在七位副市长中排名最末。不说党委那边,便是政斧这块儿的一些正处级干部,如市政斧秘书长、监察局局长等等之政治地位也要比他高一些,毕竟,乌山的政斧秘书长也好、监察局局长也好,都是市政斧党组成员。
这样一位副市长带队的代表团,规格又能高到哪里去?
代表团团长其实可以说是三易其人了,本来,市委书记段忠诚准备亲自挂帅,听说为此还同市长黄明泰争的很厉害,接着,团长人选又变成了市委常委、副书记、计经委主任马华。
这规格,也算说的过去。
谁知道,最后陈三水拿到的名单,团长变成了王沪生。
陈三水现在真担心,临出发那一刻会不会临时再换了团长,变成委里的常务副主任杨文学?亦或,便由陆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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