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下半年的时候,于笙第一次在靳家过了年。
靳先生跟黎女士和远在国内的靳林琨远程开了几天的会,一起设计了好几套把儿子男朋友诓回家的方案。
到最后一套都没用上。
靳林琨甚至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手还落在男朋友的头顶上:“就跟我回去?”
他们家男朋友正把最后一盘点心装袋封口,动作顿了下,耳朵跟着泛起点儿红:“过年……不回家不好。”
靳林琨唇角扬起来,覆着于笙的头发,没忍住揉了揉:“回。先别忙了,歇一会儿。”
于笙修了心理学的双学位,工作量一下子翻了番,最近甚至还要比他更忙一点。有时候要看得内容太多,甚至还得熬个夜,饭也顾不上好好吃。
教授们都很器重这个格外有天赋的学生,不少比赛也抓他带队。于笙刚跟合唱团出国比了个赛,抽空还要复习备考。
昨天才考完最后一科,看同样辅修了心理学的梁一凡在朋友圈痛哭出来的句号数量,应当不算多轻松。
靳林琨圈着人仔细检查过一遍,确认了眼圈黑得还不算明显,又摸出块雪花酥,递到男朋友唇边,轻轻碰了两下。
“吃东西了,没饿着。”
于笙知道他不放心,叼住了递过来的糖,给他报这几天的菜谱:“前天吃的红烧牛肉,昨天吃的鲜虾鱼板,今天吃的老坛酸菜……”
靳林琨差点儿被他气乐出来:“怎么还没吃香菇炖鸡?”
……
因为梁一凡同学买来的方便面里没有香菇炖鸡。
两个人在一块儿的时间稍微长了,于笙差不多也总结出来了理亏时候的处理方案,放开手里正忙活的东西,顺手把男朋友拽过来。
小朋友玩儿赖的时候越来越多。
靳林琨觉得男朋友这个习惯不该这么纵容,想严肃地跟他强调不能不拿身体当回事,一张嘴就被送进来了半块雪花酥。
花生香跟酸甜的蔓越莓混着,凉润柔软,掺了点奶香。
有点儿干,估计最近又没好好喝水。
靳林琨圈着他的手腕,把那只手拢在掌心握了握。
于笙的个头刚窜完,身形已经透出格外利落峻拔的影子,脾气还和原来一模一样。
明明已经顺利学会了在接吻的时候呼吸,但动不动就自动发热的习惯还是没改。
靳林琨被他们家小朋友一丝不苟地按着亲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抬起只手,把热乎乎的人往怀里拢进来。
“不能老吃方便面。”
再亲道理也依然要讲,靳林琨把人圈在怀里,碰了碰于笙的耳侧:“胃疼没有?”
于笙被他盯着养了三年的胃,几乎忘了胃疼是个什么感觉:“早没事了。”
靳林琨圈了圈他的手腕,还在想有什么可以用来教育的地方,于笙已经尝出了不对,拿过他手里剩下的雪花酥:“哪儿来的?”
靳林琨:“……”
靳林琨摸摸鼻尖,咳嗽一声:“等一下,我能答出来。”
准备好的故事没能成功地找到发挥的机会。
这次行李走托运,用不着辛苦转一回自重。偷打包好的点心吃的行为被抓了个正着,必须要深刻反省。
“是这样的。”
靳林琨觉得自己还有争取宽大的机会:“其实拿过去我也能吃,只是提前预支了一点。”
于笙把有过拆包痕迹的几份点心挑出来:“拿过去你也能吃?”
“……”靳林琨面对现实:“不能。”
男朋友的手艺当然很好,但靳先生跟黎女士才是品尝点心的人。
他只是个没有感情的点心搬运工。
于笙把点心打好了包,扫了他一眼,没忍住牵了下嘴角。
虽然这次两个人说好了一块儿回家过年,但吃点心的名额最多也只能再加一个。靳林琨有点儿惋惜,撸起袖子叹了口气,准备给男朋友煮个火锅。
才站起来,就被于笙拽着扯了回去。
“那些是给——”
于笙拽着他,清了下嗓子:“给爸妈的,回家给你弄。”
改口是高考头一天的事,靳先生虽然没打完草稿,但还是足够优秀地临场应变,帮他们家儿子正式领回家门了个小朋友。
于笙太久没好好叫过这两个称呼了,一开始总是张不开口,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在变红之前顺利叫出来。
靳先生跟黎女士觉得这种事用不着太急,想让于笙再熟悉熟悉家里的氛围,但于笙自己却显然把这件事放在了非常重要的级别。
高考第一天考完,靳林琨洗漱回来,正好看见于笙一个人待在阳台。
还以为是高考了难免紧张,过去才发现,他们家小朋友是在练习自然而不僵硬地叫爸爸妈妈。
练习至少卓有成效。
高考完他们出去玩儿了一趟,回家的时候分数已经出来好几天,第二天就被招生办老师堵了个结结实实。
靳先生跟黎女士来雪中送炭的时候,招生办的老师客客气气地杀过来堵门:“请问是理科第一名靳林琨同学的家长回来了吗?我们是n大的,想谈谈高考报名的事……”
结果话音没落,就看见在门边站了半天的文科第一名端过来两盘西瓜,过去接了黎女士的手包。
男孩子连脖颈都有点儿泛红,肩背笔挺板正,乖得叫人忍不住就想上手揉脑袋:“……妈。”
黎女士转眼就忘了门口愣住的招生办老师,笑逐颜开地拉着新骗回来的小朋友进门,回家揉了个痛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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