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爷爷便招呼大家洗澡睡觉,“如意你们睡我房间吧,有空调。”
沈自酌忙说:“现在不敢让她吹空调,怕感冒了。”
谭如意洗完澡,到床边坐下。
沈自酌见她头发还没干,立即拿了电吹风过来,“赶紧吹干。”
“吹风机对发质不好的,现在是夏天,没事的,一会儿就干了。”
沈自酌哪由得她,将吹风机接上,自己动手帮她吹。
他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动作格外小心,吹一会儿便问一句:“烫不烫?”
谭如意哭笑不得,“我自己来吧。”
沈自酌却不肯松手,“没事,我帮你。”
谭如意乐得享受,抬眼看他,笑说:“孩子还没出生你就这么紧张,今后生了岂不是要给他当牛做马。”
“我的孩子,当牛做马也是应该的。”
谭如意笑起来,静了一会儿,又问:“沈先生,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沈自酌顿了一下,低头看她,“你呢?”
谭如意想了想,“都行吧。
非要说的话,还是男孩吧。
这世界对女性太不公正,我怕她生下来受委屈。”
沈自酌便认真回答:“那我也喜欢男孩儿。”
头发吹干以后,两人关了灯,在床上躺下。
沈自酌怕谭如意着凉,只将风扇侧了一点过来,堪堪吹到一缕风;如此,还嫌不够,又往她背上搭了块薄毯。
所幸夜里温度降得快,否则谭如意真要给热死了。
乍惊乍喜,此刻平静下来,只觉得十分疲累,本想着跟沈自酌多说会儿话,然而不知不觉眼睛就闭上了。
沈自酌见她没了反应,替她将薄毯盖好,在黑暗里,抓住她的手指,轻轻地在唇上碰了一下。
躺了一会儿,觉得渴,静静悄悄地起身。
谁知一打开房门,却见昏暗的客厅里,浮着一点忽明忽暗的火光。
沈自酌定了定,“爷爷,怎么还没睡?”
谭爷爷咳了一声,“哦,小沈啊。
没事儿,睡不着,我坐一会儿就回去。”
沈自酌喝了口水,到谭爷爷身边坐下,怕吵醒卧室的人,压低了声音,“您在担心叔叔的事?”
谭爷爷声音发苦,“我都半截身子入土了,有什么好操心的。
我就是担心姐弟俩,今后恐怕要被人指指戳戳,说是杀人犯的孩子了。”
沈自酌沉声道:“罪不及子女。
别人我管不了,但我保证决不让如意受委屈。”
谭爷爷叹了口气,“这孩子,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他猛吸了一口旱烟,声音压得更低,“小沈,我同你讲个故事。
就是个故事,我估计这么一说,你也就姑且这么一听。
别当真,也别跟其他人说。”
沈自酌顿了顿,“您说。”
过了许久,谭爷爷苍老疲惫的声音才复又响起来,“以前,咱们村了有个十分漂亮的姑娘。
多漂亮呢?
有一次她在割麦子,有个傻小子走在路上,光顾着看她不看路,结果一下栽了水田里。
方圆十年,但凡年轻一点的男人,都想娶她回去当老婆。
这姑娘也是命不好,有天夜里,被人拿麻袋一套,拖进玉米地里……”
谭爷爷顿了一下,方接着说,“姑娘也不敢声张,后来怀孕了,就要显出来的时候,被上回那个掉进水田里的小伙子给发现了。
小伙子仗义挺身,怂恿着自己父亲上门去提亲。
姑娘的爹自然高兴得很,生怕姑娘肚子一大就怀了名声。
如今既有人肯主动娶,也不要聘礼,当场答应。
可结婚五个月就生孩子,大家自然会议论。
小伙子倒是仗义,说是自己跟姑娘私定终身了。
可仍有流言传出,说是姑娘自己不检点,跟别的人弄出了人命,找个愣头青来背锅……传得人越来越多,小伙子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也渐渐疑心是不是自己当了冤大头。
每回只要看见姑娘跟别的男人说话,他就浑身不舒服。
后来他有次喝醉了酒,回来没看到姑娘人。
在冷风中等了半个钟头,看见她与一个男人有说有笑地打着火把回来了。
他气得抄起扁担就要上去打人,被那男人拦住。
他便越发肯定自己老婆跟别人的男人不清不楚,以后只要一不高兴,就将气往姑娘身上撒。
姑娘顾念他当日的恩情,忍了很多年,又给他生了个儿子。
有一次,长辈不在,小伙子差点失手将姑娘打死,姑娘开始萌生离婚的念头。
小伙子自然不答应,姑娘提一次他打一次。
后来,姑娘终于忍不下去了,挑了个家里人都不在的日子,一个人静悄悄地走了。”
谭爷爷一袋烟抽完了,这故事也讲完,他将烟袋搁在茶几上,问沈自酌:“听懂了吗?”
沈自酌没作声。
“听懂了就行。
小沈,你是个明白人,所以我敢跟你说。”
谭爷爷长叹一口气,“我这不成器的儿子,根子上已经烂了,怪不得别人。
好歹还有谭吉,我谭家也算后继有人。
所以,这事儿你别为难,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说句不好听的,关进去也好啊……省得让无辜的人跟着受罪。”
两人在黑暗里静坐了片刻,各自回房休息了。
沈自酌动作很静,却仍是吵到了谭如意。
她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
沈自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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