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城的夜晚灯火点点,驻守的士兵已经接到了撤离百姓的通知,然而人手不足,眼下也只能焦急的将睡熟中的人们匆忙喊醒,就在所有人迷茫不解之时,头顶厚重的云层中豁然掠过一抹青色的蛟龙影,卷起雨水倾盆而下,随之城内狂风四起,吹的人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再想起前不久沿岸其它城市的遭遇,一股无形的恐惧涌上人心,最开始还只是有几个声音颤颤巍巍的谈论起来,不过一会就传的满城风雨,风声鹤唳。
这样诡异的天色让每个人的心头都充斥着惊恐,来不及安抚众人越来越失控的情绪,守卫也只能竭尽全力的加快疏散的速度,就在此时,风中蓦然出现一抹温暖的火焰,顿时就将充斥着海腥味雨水散去,濮城的夜幕豁然云开月出,吹过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风。
流炎是以最快的速度直奔修罗骨,修罗骨必须根据三长老推断的北斗大阵放在固定的位置上,而濮城这根正好就位于城北墙后不到三米的地方,他从高空手握水戟冲下来,不等城墙守卫看清楚来人的身影,水流卷起水刺一击命中心脏,他不顾一切的狂奔,也不管自己已经惊动了士兵,接二连三的砍了几十个人,终于一步来到修罗骨面前。
这根苍白的骨头看着并不特别,也仅仅只是用沙土掩饰了一层,流炎松了口气,并指成刀从顺着胳膊切出一条血线,线的终点正好落在掌心三长老所画的修罗骨印上,顿时全身的血液受到刺激,让他的皮肤也豁然变得滚烫通红,流炎一边强忍着胸腔里几乎要迸溅而出的热血,一边努力稳住脚步,眼见着手上的修罗骨印就要紧捂住修罗骨的一刹,天边击出流星般的火羽,直接击穿他的手心,焚毁掌心的咒印!
他愣愣看着掌心出现的血洞,因震惊连疼痛的感觉都格外迟缓,再等他本能的抬头,只看见云潇从半空翩然落下,右手的火焰正是长弓的形态,而无数火羽漂浮在她身边,随时都能拉出致命的一击!
在清醒过来之后,流炎默默握紧了手,用力得指甲都刺破掌心,狠狠扣入血洞中,殷红的血沁出指缝,滴洒在苍白的修罗骨上,咒印被毁就无法激活修罗骨,也无法让北斗大阵成型,更不能让破军星爆发!这一击,是让他们这么久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只觉得一股怒火在心里燃起,几乎要把他的所有神智都燃尽,流炎的双瞳也慢慢变得如黑夜般无边无尽,心底蓦然传出一个陌生又低沉的诡笑,他的身体在止不住剧烈的颤抖,不知不觉就用受伤的手重新握紧水戟,这一击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量,轻轻一挥就将几米开外的城墙拦腰割断!
云潇忍不住变了脸色,也一瞬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在避开对方攻势的同时,火光如灵蛇缠着城墙稳住墙体,再顿步,眼前闪过一道锋利的白光,长戟的尖刺竟在她分心的一刹那出现在瞳孔几寸之外,逼着她往后仰去,右手长弓立即变形重回剑的状态,又是连续轻转手腕,一时间城墙边缘剑光纵横,剑魂、剑魄、剑影三式连发。
流炎翻滚着落地,捂着咽喉,竟是一口浓黑的淤血倒涌而出,身体的每一处都好像被无形的手撕扯,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但胸口的诡笑却越来越猖狂,让他混乱的大脑连认真思考这些的时间都没有,只是下意识地继续朝云潇逼近,水戟已经完全变成血红色,每次挥动都能带起不大不小的龙卷风,这分明不是他学过的招式,却完全不受控制的带动身体一再进攻!
云潇不动声色的往后退,昆仑的诛邪剑阵已经从脚心缓缓铺展,对方真正攻击的动作其实只有几招,然而每一招每一式都根本不是长戟应该使出的动作,以至于他的身体出现不协调的扭曲,骨骼咔嚓作响,就在两人僵持之际,耳边忽然响起了嘶哑的声音,云潇倒吸一口寒气,寻着声音出现的方向望过去——那根白森森的骨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染上血腥,有越来越明显的血气正在弥散而出。
怎么回事?她心头吃惊,目光复杂,催动灵力,诛邪剑阵爆发出强烈的金光,一瞬间竟像被什么庞然大物撞击一般发出“轰隆隆”巨响,云潇双手持剑,倒插入地,火焰从掌心沿着剑身流动,迅速铺满整个剑阵,然而在皇鸟火种的灼烧之下,这股诡异的血气竟然完全不散,瞬间,整个剑阵都开始晃动,无数星火在剑阵中飞舞,时而陷入黑暗,时而又被照的雪亮,似乎是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奋力抗衡。
忽然间,有一只手默默伸过来,在即将搭上她肩膀的一刹那,被她冷冷不动声色地按住,再回头,一只恶灵漂浮在半空中,咧着嘴咯咯笑着。
借着火光,云潇终于看清楚诛邪剑阵内骇人听闻的景象——无数恶灵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有的悬浮在天上,有的半钻入土中,而更多的还在飞舞盘旋,数量之多根本无法计算,那些恶灵保持着生前的容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相同的只有那双血色泛泛的眼睛,似乎能直接滴出血液。
流炎似乎也清醒了一点,他奋力抬起手按住额头,用尽全力的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又在同时呆呆注视着自己的手心,几乎不敢相信——被火羽洞穿的手心不知不觉恢复了,连同三长老给他的修罗骨印都完好如初,只是颜色更加鲜艳,好像刚刚吸饱了鲜血的恶鬼,让他下意识一阵恶寒。
这般诡异的反常终于让他心中产生强烈的不安,几乎是本能的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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