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消失的魔物,竟然在他的贪婪下再次影响了云潇的理智,他捂着胸膛咽回血沫,火种幻化的长剑只要一击就能让他五脏六腑同时受损,而云潇更是怔在了原地,单手保持着一击过后的姿式,呆滞的看着他。
慢慢的,她的身体开始发抖,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绝望的跪在冰雪里发出恸哭。
恍惚中,她忽然感觉到一双手温柔的冲过来抱住了她,那双手比冰川还要寒冷,带着剧烈的颤抖却又坚忍而用力,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崩溃的情绪慢慢镇定:“别怕……阿潇,你别怕。”
她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竟然分不清他到底是谁,在迷惘中被他轻轻抱起来,朝着不远处的无言谷流星般坠落。
帝仲再次惊醒的时候已经身处无言谷的湖边,他触电般的抬手按住额心,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忽然来到了这里。
湖面上是微微泛光的睡莲,周围的花木无风自动,吹着和煦的微风,再定睛,他看见一个神裂之术的影子站在湖边,让他一时茫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情况反过来了……他竟然能在这种时候,以神裂之术从精神的压制里挣脱出来?
此刻的蚩王正悠闲的端着一杯清茶抿了一口,见他的神志已经回转,轻咳一声打断思绪,两人同时望过来,风冥抬起头凝视着后方的某处,勾起一抹略带讽刺的讥笑:“你怎么不再用点劲一刀杀了她算了?这样你们两个就没什么好争的了,煌焰也不会看见她就心烦,或许连青儿都可以不再和我翻旧账,皆大欢喜不是吗?”
他没有理会好友的嘲讽,想起那些触目惊心的黑焰,下意识的攥紧了手心低声颤道:“她怎么了?”
风冥低头看着手里因微微颤抖而轻轻波动茶水,心底有沉沉的冷意,很久才将声音压到最低:“你自己动的手,反过来问我怎么了?古尘对她有天性的克制,加上颓靡的火种再次被黑龙的血侵略,又在失控之下伴随着火焰肆意游走灼伤了全身,你现在进去看看她样子,像个冰裂的瓷娃娃,一碰就会破碎。”
仿佛晴天霹雳,帝仲的瞳孔在这一瞬剧烈的凝缩成一点,眼里流露出无人能懂的悲凉,另一边神裂之术的残影也因震惊而微微涣散,听见蚩王的声音仿佛是从虚空里缓缓传来,还是一五一十说出了实情:“魔物的最终目的就是逼死宿主取而代之,好险啊,你差点就亲手放出一只魔,这要是失控魔诞,会比那只黑龙更加棘手吧。”
帝仲紧握着古尘,仿佛还在默默回忆着海边一战,风冥冷哼一声:“她被煌焰打伤一直无法好转,你那一刀更是雪上加霜让五脏六腑都被震得位移,好好的你怎么和她动起手来了?就算她天天吹嘘火种已经成型两万年,你也不能真的信了吧?她什么时候死的……五年、还是六年?这才恢复了多久,你下手就没点轻重?”
他没有回答,紧闭了眼睛,眼睑在剧烈的跳动,脑子乱成一团反复回忆着那些事情,风冥看着他瞬息万变的神色,眼里有冷睨的光,仍是平静无澜的提醒:“死是死不了,但精神上的打击似乎比身体的伤更为严重,紫苏几度想以术法试探,但她的意识里全是噩梦,被黑焰所困无法挣脱。”
蚩王摆摆手,见他失落的垂着头,唇角浮出苦涩的笑意,很久才无奈的笑了笑,指了指神裂之术的萧千夜长长叹息:“刚才心魔爆发的一瞬,是他夺回了理智才把云潇送到了我这里,看来是我预估失误了,当时看你的情况,我以为你们两个的争夺应该会在一个月内分出胜负,现在看来,仅仅过去一半的时间你就要撑不住了吧?若非如此,你不至于这么着急的向她坦白,这么迫切的想得到她的答案,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的感情我插不了手,但是两个男人争起来,最后受伤的人只会是她,好好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硬是被你们两个逼疯了。”
片刻的寂静长得仿佛过去了千年,直到帝仲眼里所有的情绪全部褪去,起身走向萧千夜,他的脚下荡起间隙的漩涡,直接将他拉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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