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都不敢往下想。
想一想,总觉得灰心。
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容易被打败。
不服气,实在是不服气。
一周以后,他接到了保险公司打来的电话,通知他过去面试,并在当天就告诉了他,如果他愿意来,就可以办入职手续,底薪一千五,没有五险一金,每个月有最低一万的保险任务量,如果完成了这个任务量,接下来的业务成绩里,他可以提成百分之十,只要他足够努力,轻松月入过万也不是没可能。
赵可以觉得这是自己否极泰来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地就签了那份工作合同。
在和中介抗争了一番,他还是狼狈地从新租的房子里搬了出来,中介扣下了那份中介费,只答应把他第三个月全款退给他,不多扣他房租钱。赵可以气得不行,但数了数口袋里的钱,他实在无法在同一个小区再租房子了。
他只是一直反复说中介这样做不对,必须把那份中介钱退给自己,而中介却坚持这样不合规矩,大不了自己在附近小区给他再看一个房子,不收他的中介费。中介振振有词:“赵先生,你那么有钱,还是海归,还和我一个穷人争这点钱?我保证给你换一个更好的房子,不行吗?难道你换个房子就租不起了?”
幸好在这时他接到了保险公司通知他面试的电话,不然赵可以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才能忍住不打那个中介的心。
赵可以气得扬长而去,中介却不忘在他身后给他补刀:“赵先生,你还是早点做决定吧,不然买家可等不了了,到时候找人把你的东西扔出去,我们可负不了责任的。”
从保险公司签完劳动合同出来,赵可以的心情好了许多,甚至他还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如果自己多签出来一万元的保险单,就能多一千元的提成,如果是十万,提成就能拿到一万。只要自己好好努力,相信这一点都不难。
保险公司是在安贞桥一带,出了保险公司,还要走一段小巷子才能走到马路上。这条小街破破烂烂的,走两步就能看到写着成都小吃、重庆火锅、北京麻辣烫的店面。有人端着大盆子,大大咧咧地在街道的路边洗菜,洗完菜的水就直接往路中央一倒,污水横流,垃圾也不少。尽管是深秋,赵可以也能看到到处都是灰尘和苍蝇。街道上混杂着腐败的垃圾味,人身上的汗臭味,被反复污染反复晒起的尘土味,混成一种奇特的味道,让人一闻就知道这里出入的人都不富裕。赵可以皱着眉,勉强躲过一处污水,生怕污水溅到自己身上。
结果,也不知道是他不幸还是他幸运,他身处的位置比较低,那污水就好像长了眼一样,顺着他躲开的方向一直追着他。
赵可以往身后的小巷里躲了躲,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处干净的石板地,他赶紧躲上了那里,然后,他看到身边的墙上挂着一个纸牌子,写着大大的几个字:地下室出租,月租六百。
纸牌上画了一个箭头,赵可以不由自主地顺着箭头方向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之地附近有一个台阶往下,台阶上面有个破破烂烂的招牌,写着:希望旅馆。
赵可以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喜感。
他顺着台阶往下走,越走越感到阴冷。他今天穿了沐芷给自己买的灰衬衫,配着米黄色的开衫,但这地上的冷直往他骨子里钻,让他不由自主就打了一个寒战。
走了几百米后,眼前出现了鹅黄色的灯光,赵可以顺着灯光的方向看过去,眼前有一张长长的黑桌子,桌子一角有一台电脑,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坐在电脑后面正聊着qq。桌子后方挂着一块八成新的牌子,上面写着单人间住宿五十,双人间七十。
赵可以刚走进来,那小姑娘就注意到了他,眼睛亮了许多,殷勤说:“住宿吗?”
“不不,不是。”赵可以指了指外面,“我只是好奇,刚才在外面看到一个房屋出租的牌子,然后又看到你们这是旅馆……”
他的确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地方。
小姑娘热情地从桌子旁边走了过来,手里还提溜着一大串钥匙。她冲赵可以大嗓门地嚷嚷:“我们租啊,我们就是出租,我带你去看房子。”
她拉着赵可以往里面走。走道里装的是感应灯,小姑娘嗓门一上来,灯顿时都亮了。赵可以这才看到里面一排都是密密麻麻的房间。他跟着小姑娘往里面走近了一些,鼻子里就闻到了浓浓的水汽的味道。
赵可以看着她熟门熟路地掏出了一把黄铜钥匙,打开了一个房间。赵可以只觉得迎面而来一阵霉味,他眯了眯眼,耳边就传来女孩的大嗓门声音:“这是我们的单人间,住宿一天五十,如果月租是六百,如果租一年就是五百五一个月。你看看我们这儿,虽然是地下室,但打扫得很干净,床也很大。看,我们还有电视配备,有线电视,不用出有线电视钱的。”
房间很小,大概也就六七平方米,一目了然,除了一张床,一个小衣柜,一张桌子,一大半的空间都用来放那台小电视,其他地方都是空荡荡的,赵可以疑惑地问:“没有洗澡的地方和厕所吗?”
“厕所?厕所在过道那边。”女孩指了指,“虽然是公共厕所,但很大,很干净,我们每天都有阿姨来打扫的。”
赵可以打断了她:“洗澡呢?”
“我们有洗澡间,水很热的。可以买卡,也可以在我这里拿卡,买卡会便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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