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与翼遥的大婚之日就在明天。
婚礼由翼遥和龙皇龙后三人成天殚精竭虑地筹划着,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灵均这正经的新郎官成日最是无所事事,龙宫上下开始盛赞未来的当家主母即魔王翼遥蕙质兰心、温婉贤淑,听得灵均那叫一个恶寒。
翼遥对这赞誉倒是十分受用,每到人前,明明已出了十分力,还偏要再多出三四分力,生怕自己会辱没了“东海未来太子妃”的名声似的。
罢了罢了,不过假凤虚凰一场。
灵均干脆躲进麟儿的寝宫里,终日与麟儿玩闹,乐得耳根清净。
但总是躲不过的。
明天就是他和翼遥成亲的大日子了,举凡天界和魔族中人,无不要来东海将这意义非凡的婚礼瞻仰一回。
婚礼前夜,灵均却在太子殿的龙床上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
他实在是睡不着。
在龙宫里就这么呆着实在无聊的很,灵均便索性披衣下床,趁着龙宫守卫换班的空档,溜出了龙宫。
腾云逛着逛着,不知怎么的,灵均就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凡间大荒迷林中的那处月兮泉。
月兮泉还是他记忆中那样,始终安静地卧在深林之中。
本想抬步就走,可看着那蒸腾着热气的泉面上倒映出的一轮皎洁明月,灵均还是停驻了脚步。
他当初还是一缕四处吸取天地灵气、修补元神的游魂时,给翼遥变的那个小木屋,如今以一座石屋的模样安安稳稳地砌在泉边。
数百年前,心灰意冷的他为了这小狐狸建木屋;数百年后,丧失了记忆的他又以云中君的身份无意中为他重砌这小石屋。
他和翼遥之间,也的确是有些缘分。
但这缘分,终是不够……
信步上前,灵均推开门,却是一个没有料到的人坐在里面。
“小安,你来了。”
正则翩然起身,迎向我的目光惊喜炙热,俊逸的身姿在月光之下显得越发清华无双。
一时间,恍惚又是那个曾在凡界的安阳王府中等着自己踏月而来的季承晏。
灵均想要回身避走,已是来不及,只能客客气气地请道:
“正则仙友有礼。这屋子的主人并不是你,还请你移驾别处去赏景。”
正则平静的脸剎时有了缝隙,裂出悲伤的纹路。
沉默了半晌,正则抬步出屋。
正则走到门边时,灵均侧身一让,正则却突然停了,熟悉的龙涎香味袭来。
只见正则偏过他那张仍旧俊美非凡的脸,缓缓向灵均迫近,缓缓用他那磁性的嗓音在灵均耳边撩拨、温柔的邀请:
“东海太子,可肯赏脸与小仙一叙?”
灵均便与正则在月兮泉边一叙了。
“咚——”
灵均向泉里抛入一颗小石子,泉面击起一阵涟漪,复又归于平静。
“那日偷袭你和麟儿的女魃,并不是真正的女魃,而只是她的一个分身。”正则幽幽道。
灵均仍旧面朝着泉水,有一搭没一搭地丢着石子,“唔”了一声。
“你早知道?”正则问。
灵均没好气道:“女魃好歹是个被轩辕帝神力孕养了数亿年的妖神,这么三两下就能被你这个小喽啰砍成那样,名声岂不是白吹的?”
正则好气又好笑,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那日击杀女魃,并没有感觉到她的内丹,她的妖气十分虚浮,像是一个只带着女魃气息的容器。”
“你可知道女魃这样做的目的?”灵均扭头问了一声。
正则诚实地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想到。”
灵均“唔”了一声,转回头,又向泉里丢了一颗小石子,“扑通”一声,石子又沉入了幽不见底的深潭。
一时间周遭的空气安静得让人有些难以忍受。“我没想到,你这么轻易就答应与翼遥成亲。”
正则在灵均身后突然又起了个话头,语声幽幽,让人听不出他语气里到底是什么情绪。
灵均转过身,看着那人深情又痛苦的脸,嘲讽一笑:
“不成亲,难道还要为你守贞不成?翼遥是魔界之王,跟我这东海太子正是门当户对。”
正则眼中倏然划过一丝光:
“若……我也是与你门当户对呢?”
灵均看着他灼灼的目光,心中平静无波。
这双曾让灵均目痴神迷的俊美眼睛,奇怪的是,如今再也没有了当初那样摧天坼地的魔力。
“小安,我知道你在怪我,但我当时并没有……”
“正则,你知道这树上的木结为什么这么硬吗?”
灵均突然一声叹息,打断了正则急切的解释,抚摸着泉边那棵又拔高了几尺的榕树上坚硬的木结,幽幽而问。
正则不再说话,等灵均继续说下去。
“那是因为它这里受过伤,伤好之后,结了疤,受过伤的地方往往就变成了它全身上下最硬的地方……”
灵均说着,缓缓转过身,面向正则,指着自己心的位置,对正则一字一句道:
“我这里,也受过伤,很痛,痛得让我曾想过要放弃生命。可它还是好了,好了之后,它就变得很硬很硬了,成了我全身上下最硬的地方。”
正则的脸在清冷的月光下煞白,他消瘦了许多的身体在夜风之中摇摇欲坠。
“我和魔王翼遥,只是为了对抗女魃敌军而联姻。”
“但我也确实想过,待这仗一打完,若我到时和翼遥相处着还愉快,我就带了麟儿和他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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