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某种熟悉的声音十分规律地响着,就像是给人的心跳打着拍子。
朱小八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真的要跟这个声音同步了。
我是躺了有多久?
明明能感觉到自己在医院,但好像鼻端的消毒水味让她习以为常,竟不觉得难闻了。
她想要睁眼,却发现这个动作陌生得好像很久没试过,眼皮似是生锈的机械,启动异常艰难。
好一会儿,她的眼睛终于打开了一个缝。
啊,好刺眼。
眼皮迅速合上,她强迫自己睁眼,却不想立刻控制不住地热泪盈眶。
这阳光就像她久别重逢的爱人。
慢慢地,她适应了光线,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她在一个巨大的透明罩内,四周除了金属仪器,全是洁白的墙和瓷砖,没有任何瑕疵和生气,唯独她正上方一片透明的屋顶洒下的阳光让她有种活着的感觉。
她发现自己全身插满了管子。
什么情况?
白悟能,白悟能在哪?
朱小八动了动手指头,下一刻,仪器发出红光,一声嘹亮的鸣笛响起。
怎么回事?
病房的大门自动打开,几个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色隔离服的人走了进来。
他们步履匆匆,似乎十分焦急,全部都围在她的病床边,透明罩外。
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脸,但从他们的眼神里,朱小八能感受到他们的激动和惊喜。
一双双眼睛竟然都闪着点点泪光。
“你……你们怎么了?”
朱小八感觉自己的喉咙也像是废置了好久一般,发出的声音竟有些陌生干涩。
“她醒了!朱教授的女儿醒了!”
他们都欢呼起来。
朱小八猛然想起爸爸,想起妈妈,想起那些残忍的歹徒……
朱小八挣扎起来,大力敲着那层玻璃罩:“这是哪儿?快放我出去!我要见白悟能,白悟能在哪?”
她开始呼唤白悟能的名字。
几个穿着隔离服的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问:“白悟能是谁?”
“白悟能是玉兔……”朱小八止住了话,犹疑地看着他们,总觉得自己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知道。
哎?等一下,他们刚刚说的是“朱教授的女儿醒了”,那我现在还是朱小八吗?
朱小八摸着自己的脸。
那白悟能……
玻璃罩外的人们面面相觑,刚刚问话的人走到朱小八面前:“你累了,睡会儿吧。”
话音刚落,他按下了一个按钮。
朱小八立刻感到脖子后面的管子里,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流入体内,力气却被抽走,整个人变得疲倦,渐渐失去意识……
朱小八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带着丝丝甜味的床上,满屋子都是亲切可爱的少女气息。
粉色的床单,蓝底的星空墙纸,墙纸上布满了糖果般缤纷多彩的星球。
跟她小时候的房间一模一样。
朱小八突然就酸了鼻子,想起童年的种种。
当目光移到床边的桌子上时,似有什么瞬间击中心房,她摇晃着起身,手颤抖着抓住了那片薄得像纸一般的塑料。
这,是爸爸送她的最后一个礼物—猪八戒面具。
朱小八几乎不敢用力,面具薄薄的塑料本就脆弱,放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仿佛一捏就碎。
面具上的色彩依旧亮丽清晰,上面滑稽憨笑的猪八戒模样栩栩如生,可见保管得非常好。
吧嗒。
一滴泪珠落到了面具上,朱小八赶紧用袖子轻轻地擦去,生怕弄坏了这猪八戒的脸。
叩叩。
突然有人敲门。
朱小八抹了抹眼泪,走到门前,犹豫了好一会儿—这个家里,还会有谁来敲她的门?白悟能吗?
她深吸了口气,打开了门。
只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有着跟记忆里的父亲一样的金丝眼镜,眼镜下一双同样憔悴的眼睛,眼神却似潺潺溪水般温柔明亮,鱼尾纹就像是那溪水的分流,带着隐约的笑意。
只是,父亲脸上的沟壑没那么多,也没那么深。
他太老了。
而且,我爸已经死了。朱小八对自己说道。
但她早已满面泪水,手抖得像筛子,用小心翼翼地语气问老人:“你是?”
只见那个老人动了动皱巴巴的唇—
“我的小八戒,我是你爸爸啊。”
朱小八浑身一震,腿一软跪了下来,抱住老人大哭。
“爸—”
即使她一时难以接受记忆里明明丧命于歹徒枪下的爸爸突然出现,还变得这么老了,她现在也要不顾一切地相信这是真的,哪怕一秒也好。
至少这一秒,她还是个拥有爸爸的孩子。
朱爸爸瘦弱的身子像是烧干的柴火,似乎风一吹就要散成灰。
他老泪纵横,枯槁的手还很温暖,轻轻地抚摸着朱小八的头,一如当年。
“宝贝,你睡了好久啊,爸爸等着等着就老了。”
朱小八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老人的双眼,幡然醒悟,他,就是爸爸!
眼睛是不会撒谎的,所有的情感,一览无余。
一阵阵酸楚悲痛冒上心头,朱小八紧紧地握住爸爸的手,生怕这真的是一场梦。
“你是我爸爸,你是我爸爸……”她梦呓一般重复着。
朱爸爸微微笑着,轻轻地擦去女儿的泪:“爸爸生怕自己来不及等你醒来就……”
“不会的!”
朱小八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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