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鑫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在这秦府里过了多久,久到他几乎忘了怎么说话。自从秦府被朝廷接管后,曾经的秦府下人便都散去了,母亲也病重去世。这里变成了一座牢笼,看管他的人从不说话,每日来了放下饭便走,面上总是没有表情。
他也并不想和他们说话,独自舔舐伤口,已经足够他消磨时间了。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的时候,突然,秦府的大门缓缓开启,他看见李源站在自己面前。
“秦公子,你自由了。”李源笑着说,“太子殿下有请。”
再回到东宫,已经恍若隔世。坐在熟悉的榻上,闻着熟悉的沉香,却再也找不到当年的感觉。就连这茶具……
秦鑫伸手想提起茶壶,却发现没有力气,只能放弃,就在此时,太子走了进来。
看见太子,秦鑫却没有起身行礼,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直至他在自己面前坐下,才收回目光。
“真好,我还真怕你会起身给我行礼。”太子笑了笑,“毕竟我还是比较喜欢从前和你相处的时候。”
“卫邈呢?”
太子愣了愣,对他第一句话竟关心的是卫邈有些不大自在,半天才道:“我将他调到另外的地方了。你也知道,他素日里都将你视作老大,对你忠心耿耿,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在东宫这里也备受非议,不如到其他地方当差。”
“原来如此。”
“你就没什么别的话要跟我说吗?”太子有些难耐的焦急,“你可知道,为了让你从秦府出来,我在父皇面前费了多少功夫?到了这里,你就连跟我说句话都不愿意吗?”
“那天晚上那支箭,是不是你射的?”
太子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这一年多,秦鑫才慢慢想明白,那天夜里的宫门为何会为他而开,皇帝为何会在启元殿等他,其实在他进入宫门的同时,龙卫早已在秦府外头等候,等着他们离开,好再次搜查秦府。
原来他和静瑜都只是棋子罢了。
御史台和顾永年一直都是东宫的人,天罗地网已经布好,插翅难飞。但他不怪顾隽和安兮兮,他们并没有害人之心,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天下百姓而已。
“子益,你听我说……”
“殿下是不是想说,你只想对付我爹,并不想伤害我,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太子愣住。
“可为什么要用她的命?她曾经那样死心塌地、奋不顾身地为你付出,你射出那一箭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犹豫?”
这是他唯一不能原谅的事情。他可以接受父亲伏法,可以接受秦家落败,这都是罪有应得,可他不能接受,静瑜死在她曾经最爱的人手上。
而这个人,恰巧,也是他曾经最信任的人。
太子紧闭双唇,一个字也没有出口。
秦鑫淡淡一笑,说出最后一句话:“对殿下来说,我和静瑜都是你不会后悔的落子,如今棋局赢了,这些棋子,也该回到盒子里了。”
他起身离开,像从前无数次离开东宫一样的路,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回来了。
宫门缓缓开启,秦鑫缓缓走出去,抬头看了一眼天,晴光正好。突然,他看见远处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杜施悦等了一年多,终于等到秦府大门打开。
他眼含热泪地喊了声:“二公子。”
秦鑫笑了笑,父亲做错了许多事,亏欠了许多人,但他内心终究曾经柔软过,否则,他不会偷偷为杜师爷置了那些宅子,也不会最后放了他一条生路。
也许往后余生,与杜师爷一起养猫为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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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了一年的恩科,终于在韶王班师回朝的次月开考,顾隽差点等得头发都白了。他没有忘记自己答应过安大富的条件,中状元,娶老婆。虽然他和兮兮已经在牢房里拜过堂,但若是这样就草草了事,未免太没有男人的责任感了。
所以他与安大富商议好了,牢房里那个,就当是预演,等他中了状元再真正成婚。
这一年家里的书他翻来覆去都不知看了多少遍,书页都快翻烂了,总算等来了恩科开考。这一次,他志在必得。
到了放榜这一天,一大早湛君潇和莫北庭便将他拽了起来,要拉着他一起去看榜。
“有什么好看的?状元必定是我啊。”顾隽把被子一扯,又打算继续睡。
湛君潇将他又拽坐起来:“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从放榜到现在,已经半个时辰了,你这边为何还安安静静的?”
顾隽愣了下:“对哦。”
三人正疑惑着,安兮兮从门外冲了进来,脸色凝重。
湛君潇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不是已经去看了榜了吧?”
安兮兮点了点头。
莫北庭捂住了胸口:“那老顾是第一名吗?”
安兮兮没说话,但表情显然已经透露了答案。
湛君潇:“不是第一名,那是第二?”
莫北庭:“不会跟我一样,是探花吧?”
安兮兮脸色更难看了。
顾隽终于正色起来:“难不成,我连三甲都没有。”
安兮兮直接揭开了谜底:“放榜的名字我都看了,没有你。”
顾隽直挺挺地往后一倒,眼前天旋地转。湛君潇抱住他:“老顾,你坚强点,不过就是一个恩科嘛。过两年还有科举呢。”
“就是就是,大不了从头再来。”
“你们说得简单,我不中状元,怎么成亲?两年以后,黄花菜都凉了。”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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