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兮兮戴着斗笠回到家,谨记着顾隽的嘱咐,一刻也不敢摘下来。但一般正常人谁会在家里戴斗笠,慈爱的安大富还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委屈,非要刨根究底。安兮兮不得已只能编造了个理由,说自己牙疼,肿了一边脸,是以戴上斗笠。
安大富起初还不信,后来饭菜一上来,见女儿戴着斗笠狼吞虎咽下去三碗,他心瞬间就宽了,看来牙疼也完全不严重,很好。
安兮兮就这么一直戴斗笠戴到了睡觉前,眼瞅着不得不取下了,便让双喜出去时把门窗都关好,确保一丝丝风都进不来。双喜一出去,她立刻把斗笠摘下来,视野清晰的瞬间,整个人也大大松了口气。
结果一口气还没松全,双喜咋咋呼呼地推门而入:“不好意思啊小姐,我忘了拿东西……啊!!!”
随着双喜的一声尖叫,住得最近的李妈也冲进房间:“发生了什么事……啊!!!”
护院小六紧随其后地跳进来:“小姐房里有贼吗……啊!!!”
每个人的反应如出一辙,先是一愣,随后惊恐地瞪大眼睛,然后鬼叫一声。安兮兮就是再愚蠢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立刻冲到镜子前,才刚看了一眼里头倒映出来的脸,两眼便往上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临晕过去之前,脑子里却清晰地印下一个念头:她要是再相信顾隽这个王八蛋说的一个字,就让她出门被雷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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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隽在家躲了十几天,估摸着安兮兮的伤势应该恢复了有一大半,才壮着胆子踏入东城的地界。鉴于安家的伙计下人对他的相貌了如指掌,他还特意贴了两撇胡子,乔装成一个中年大叔,这才敢出门。
本来出事的隔天,他跟安兮兮就该碰面了,毕竟她的脸每天都要上药,若是由其他人代劳,岂不是很容易就会穿帮?所以他特意提出陪安兮兮每天去医馆上药。但他没想到,安兮兮隔天没去医馆,也就是说,她已经知道了真相。
既然如此,他还是避避风头,先别跟她见面的好。毕竟应该没什么女人能接受自己变成那副样子,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来到安府附近,溜达了两圈,顾隽才小心翼翼地溜到后巷的位置,正想着要怎样给安兮兮传个消息,让她出来见他,后门突然打开,两个丫鬟抬着一箩筐垃圾走出来,他急忙躲到暗处,就听见两人压低了声音交谈。
“大小姐这是还没消气呢啊?”
“我看这辈子都很难消了,换了是我我也是要记一辈子的,小姐原本多好看啊……”
“也是啊,女孩子最重视的就是脸,这顾少爷真是天杀的,知道斗不过小姐,就玩这种阴招,保佑他以后出门被马车撞死!”
“走路掉井里淹死。”
“爬山失足跌死。”
“游水抽筋溺死。”
“吃饭被噎死。”
“喝水被呛死。”
“就算睡个觉,都能睡死。”
“哈哈哈……”
你们是接受了专门的骂人培训吧?要不要这么狠?顾隽咬牙切齿,等她们进了门,挪到那筐垃圾旁边,才发现,那是一堆被砸得稀巴烂的废纸,数目众多,每张纸被砸烂的位置和程度各有不同,但都有两个共同点——被剪成人形,以及,写着两个字。
他的名字。
这下,顾隽总算明白那两个下人嘴里咒人的话为什么不带重样的顺溜了,这还没入秋,他已经觉得丝丝凉意入骨,不寒而栗了。他随意抽起其中一张纸人,居然还残留着一丝温度,都十几天了,要不要这么记仇?
看来这次不费点功夫,是别想蒙混过去了。他转了转眼神,一个计谋便浮上心头,事不宜迟地走到门口敲门。
安兮兮蹲在院子里,累极地放下手里的鞋子,把地上的纸捏起来扔到一边:才不到片刻的功夫,又打死了一次顾隽。在不能出门的这十几天里,她每天打发时间的唯一娱乐就是打顾隽的小人。一开始,她是自己骂自己打,但久而久之,不免有些累,所以有时候她就让下人帮她骂,她就轻松多了。
“小姐,这是今天的第一百八十九遍了,还要继续吗?”双喜在旁边询问。
“当然了,这才哪到哪?昨天都打了三百多遍,今天才一百多遍,说得过去吗?”
“的确说不过去,不过,小姐想清楚了吗,你真的希望顾少爷死?”
“那不然呢?”
“会不会你内心还有另外一种想法,而你没有发现呢?”
安兮兮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她难道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坦白说,顾隽只是死,还不能平她心头之怒呢,必须死得很难看才行。她已经决定了,等她的脸完全好,就跟顾隽恢复到水火不容的关系。她豁出去了,不就是孤独终老吗?有什么好怕的?嫁人难道会比整死顾隽更有乐趣吗?
双喜就不这么想了,小姐那天明明是带着伤回来的,却非要假装是牙疼,还用斗笠遮起来,摆明就是不想让老爷发现,可见,她原本是想帮顾少爷隐瞒的,只是后来不小心被撞破,才恼羞成怒地开始记恨顾少爷的。这种转变就很微妙了,说不清是因爱生恨,还是因恨生爱……
安兮兮懒得询问双喜有什么想法,她拿起鞋子,又恢复了斗志:“我要一次打十个!”
就在此时,看守后院的下人过来禀报,说有人敲门,说要见大小姐。安兮兮心想,正常的人怎么会走后门来找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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