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来感觉时,温昕正坐在床边看暖暖画画。六一节,暖暖难得没吵着出去玩,而是在家做作业。
美术课上留下的作业,题目是《我的一家》。
温昕手支着桌沿,看着温暖先在白纸两端较矮的地方各画了一个圆,之后又在一个圆下面花了条线,另一个圆下面又画个圆。温昕问温暖:“这是什么啊,暖暖?”
“啊?”抿着嘴没理会温昕的温暖低头继续边画边想边说:“圆的是头,这个和这个是身子。”小胖爪指指那根棍和另一个球继续解释。
“那这个呢?”温昕盯着那根棍下面延伸出来的两个圈儿,脸上的表情几乎都找不到形容词了。暖暖是在画初中几何模型吗?
“哎呀姑姑,你不要打扰我创作!那个是毛毛的脚,等下你也有!”
被打扰的大艺术家不满地下命令,温昕笑得无可奈何,想象一下,一个腰部被加大加球的孕妇,脚下踩着两个大片儿脚,她直接化身唐老鸭算了。
小钱最近有点蔫,不大出门,甚至连它最爱的一元钢镚都提不起兴趣,此时正窝在温昕脚下摇着尾巴。可就是这样的猫小钱突然站起身,抬头瞧了外面,就“噌”一下蹿出门去。
把本部移到温家的厉少校当时正蹲在厨房里盯着炉台上的火苗,“先大火把水烧开,至水半干后,文火至收汤……”
厉铭辰边对着菜谱,边判断着这火苗能不能算文火。就在他努力钻研不得要领时,脚下突然一痛。正式进入夏天,穿惯军装的厉铭辰虽然没像其他年轻人那样穿什么齐膝短裤,但料子变薄的裤脚被猫小钱一挠,感觉还是很明显的。
“嗯?怎么的?怎么的?怎么个情况啊这是!”就这说话的工夫,厉铭辰的腿直接隔着布料被小钱照顾了几道子。
季梅今天刚好把儿子丢给自家老妈带,偷空出来看下温昕,估摸着这几天就是预产期了。可这前脚刚进屋,左边厨房里少校就在和猫小钱奋斗,那锅里咕嘟咕嘟烧得很响,右边卧室这头温昕早低低地开始哼上了。
开始还专心画画的温暖也觉出了姑姑的不对劲儿,放下蜡笔,去摸姑姑的胳膊,有点害怕地说:“姑姑,你怎么了……姑姑……”
“厉铭辰,你媳妇儿都快生了,还在和猫磨蹭什么呢!”隔着个门槛,季梅一拍大腿,喊了厉铭辰一声,就直奔着卧室进去了。
少校这才清醒,忙去开车。
手术车把温昕推进手术室时,本来没什么的医生护士突然被来自身后的一嗓子吓得不会走路了。要知道,换作任何一个普通老百姓,没几个经得起厉少校那个大嗓门的,虽然只有俩字:等下!
趁着他们发呆的功夫,满头大汗的厉铭辰连脸都没顾得上擦一把,几步跨到温昕旁边,满是硬茧的手包上温昕的,用力一握,“老婆,没事啊。”
“好了好了,要进手术室了。”缓过神的大夫开始催促,这种情况他们做医生的早司空见惯,明明是生孩子的好事,偏偏弄得和生离死别似的,快五十岁的中年女医生皱眉直接指挥着把车推了进去。
温昕进了手术室后一小时,温岭外加刘冬这个腿脚还没恢复的半残人士这才相互扶将着到了医院。没办法,两家都不是光有大人,暖暖倒还好说,在邻居家待惯了的,小猴子似的往哪家一塞都是照样蹿腾一天。刘冬家难办点,丈母娘一个人在家看孩子肯定不行,为了陪温岭来,刘冬特意把他们队上在家的、抽得出时间的唯一一个警嫂请回来。
温昕被厉铭辰抱上车时,温岭差点没直接跟着上了车,但车小,自己去了还是负累,这么想着,他才答应季梅等刘冬来接他。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小时,到了医院,温岭已经嘴唇发抖、脸色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在女人生孩子这件事情上,温岭有很大的阴影。当年妈生温昕时,爸爸正在做一个很难的手术,长达10小时的手术做完,温爸下了手术台,那边妈也在手术床上整整奋力了快7个小时了。
虽然家里有位总动刀的大夫,但在顺产和剖腹产的选择上,妈的态度还是很坚决,多年过去,温岭仍然记得当时那个大夫出来和爸征询意见时说的话,“位置不大好,但嫂子坚持顺产,温大夫怎么办?”
母亲的执拗坚持到了最后,而温昕也以爸爸手上五个刀刻般的指甲痕为代价来到了这个世界。
周佳怡生暖暖时比妈的情况好很多,两小时,同样有代价——肚子上一道小却深的刀口。
“准爹呢?”没经历陪产那段的刘冬最轻松,只当生个孩子和解决掉一个超大生日蛋糕一样,没有技术问题,只存在时间长短问题。
“严肃点。”季梅没客气,对着刘冬胳膊就是一捏,“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人家当爹的都有个由准到是的过程,谁和你似的,抗次洪,回来就当了现成爹,不知道我辛苦……”
说完这话,季梅和刘冬脸色同时有些不对。
“得了得了,过去陪陪他,正在那边紧张得直转磨磨呢。”为了避免尴尬,季梅一句话把老公打发走了。
“哦。”刘冬挠挠头。他只知道怀孕那会儿季梅脾气不小,也许真是没在最后那段陪在她身边吧,所以老婆发火,他理解。刘冬慢慢抬脚,朝少校那里挪去。
又一个半小时过去,手术室的门开了,可“手术中”字样的红灯依旧亮着。边摘口罩边往往外走的小护士对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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