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等等?”
“再等等吧,别太担心。”
凤笙觉得自己也该安安心,毕竟皇贵妃都给自己这么多暗示了。可这种时候,终究是心难安啊。
这注定是个难眠之夜,大抵整个内城就没人睡得着觉。
毕竟外面的动静如此之大,可是惊醒了不少人。
西长街和北长街上,被火把照射得宛如白昼。雨不知何时停了,更是掩不住对持双方彼此沉凝的脸色。
西苑门的门楼上,惠王让重重侍卫护持着,和门楼下同样被重重兵卒护持的吴王对着话。
这一幕乍一看去有些滑稽,可若是从安全上来讲,却是最妥当的做法。
毕竟当下惠王谋逆乃板上钉钉之事,当然惠王本人是不会承认的,一直咬口说皇贵妃和魏王谋逆,不过这件事吴王心里清楚。
如今就他和惠王二人占了先机,若是对方在暗处埋伏几个弓手,一箭射过来呜呼哀哉,还求什么大位,直接回去洗洗睡吧。所以明知道这样做显得自己太不英勇,太贪生怕死,两人也依旧如故。
“既然大哥做不到坦诚相见,那就别怪弟弟不客气了。”吴王一身锃亮的盔甲,放出狠话。
门楼上,惠王的身影看不分明,声音却传了下来。
“若是强闯,吴王你可掂量清楚,这就是谋逆。”
“我乃为父皇护驾,谋逆的是你。若是你问心无愧,为何不放诸位大人出来,为何又不放我等进去?”
话说来说去,再度回到起点。
吴王大概也意识到惠王在有意拖延时间,不想再废话了,手一挥,便命人强攻。
三千营的将士们和禁卫军又是不同,若论甲胄和兵器的装备,自然是禁卫军精良,但禁卫军乃是近战,常备兵器都是刀,弓手自然也有,但数量极少,也不会出现在当下这种时候。
而三千营乃步兵和骑兵组成,骑兵擅弓,步兵擅矛,他们甚至还配备了弩和盾,不过一个回合高下就立见分明。
胡家人大抵早就清楚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强攻,所以特意准备了一批弓手,不过一番对天抛射,西苑门楼上的人便纷纷惨叫掉落下来。
惠王躲得极为狼狈,甚至有些慌不择路,却还嘶吼着命人把门给守住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传来,同时还有闷闷的却震得大地为之颤抖的脚步声。
似乎是许多人踏步而来,步伐一致,才会形成这种响动。若是有行伍出身的在此就能知晓,这是有大量步兵的军队到来了。
还是马跑得最快,随着几声嘶鸣,一行人几匹马已经在人前停下。
为首一人,高举着一封明黄色的圣旨,大声道:“陛下有令,惠王勾结兵部尚书蒋书杰,擅自封闭九门,吴王及三千营指挥使胡栋无诏擅自带兵进城,着令拿下一干人等,听候陛下发落。”
这边话音还没落下,门楼上便传来一句不可能。
吴王也是惊慌之际,看着舅舅胡栋,他正想分辨什么,这时行在后面的几名骑兵步上前来,为首的一人摘下披风上的兜帽,赫然露出一张英俊且棱角分明的脸庞。
正是魏王。
“你什么时候回京的?”惠王目眦欲裂,趴在门楼上喊道。
“大哥与其操心我什么时候回京,不如想想怎么和父皇交代吧。”魏王冷然道。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后面的军队已然来临。
宛如一条条黑水也似,流了进来,将三千营的人以及西苑门团团围住,正是五军营的人。
这才是建平帝一直牢牢握在手中,从未旁落他人的铁血之师,也是拱卫京师的主要兵力。
时间拉回半个时辰之前。
自打惠王带着人去了西苑门,陈皇后就显得格外不安。
她一直待在宝月楼中,源源不断有人将消息递回来,她时而阖目,时而睁眼,但阖目的时候较多,显然心神不宁。
她突然站了起来,带着人去了西厢。
西厢门前守了不少侍卫,见她匆匆而来,都是极为诧异。
“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这时,从里面跑来一个太监,正是陈皇后身边的太监总管何年。
他低声回道:“已经听了娘娘的命,将诸位大人都分开看管,并强行威逼利诱,甚至还动用了一些手段,可暂时还没有人松口。”
“皇贵妃呢?”
何年往正房那处看了一眼,道:“皇贵妃和魏王妃还在里头关着,因为没有娘娘下令,暂时还没有对她们用什么手段。”
陈皇后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就往正房那边去了。
门外守着的侍卫见是皇后娘娘,也无人敢拦,任凭她闯了进去。
皇贵妃累了一天,显然这会儿已经到了极限,歪在炕上睡着了。凤笙却一点睡意都无,看着几上的羊皮宫灯发呆。
随着一阵寒风卷来,陈皇后带着人进来了。
“我倒是挺佩服你,你倒是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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