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三十七年十一月,凤笙诞下了魏王府唯一的小郡主。
当时正值隆冬,外面大雪纷飞,凤笙为其取乳名瑞雪。
这是凤笙和魏王第一个女儿,也是两人期盼已久的女儿,更是珒哥儿和玹哥儿早就念叨的妹妹,所以从生下来就注定受万千宠爱。
与生珒哥儿和玹哥儿时完全不同,随着小瑞雪一天一个样,凤笙怎么看女儿怎么觉得像自己,可魏王却持反对态度,他觉得女儿像自己。
可惜就这个话题来和凤笙说,是注定说不下去的,因为两人总会为此争起来。
谁知等过年时抱进宫,皇贵妃却说瑞雪像自己,这下凤笙和魏王也不争了,婆婆(娘)最大。
这个年紫禁城比往年都冷清,随着吴王出京就藩后,赵王、襄王、齐王、安王等人都一一被赐了封地,出京就藩。如今魏王虽没被封为太子,但京中就留了他一个皇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无冕之王。
朝堂上迎来了空前的平静,等进入二月后,魏王再度离京前往福建,去完成他未完成的事。
这次不光他一人去,还带了妻女,珒哥儿和玹哥儿则被留在京里。
会留下两个儿子,一是考虑到珒哥儿也到了启蒙的年纪,二也是怕皇贵妃在宫里孤单,没有儿子儿媳,孙儿总是要留在身边。
其实皇贵妃还想把瑞雪留下来,觉得小孙女还太小,跟着爹娘出去受罪,可已经留下了两个,再把小孙女留下,魏王大抵要不愿意了。
凤笙和魏王就这样来到了福建,这个临着海的地方。
这个曾经因为临着海,遭受过无数的苦难,却又是因为临着海,格外繁荣富裕的地方。
在前朝时,因为朝廷屡屡禁海,福建也是几经大起大落。到了大周,朝廷虽没下明文禁海,但因为倭寇及一些其他问题,朝廷对于海的态度还是谨慎占多。
这趟魏王来到福建,明面上是打着户部通海清吏司的名头,为了主持从海外购粮一事而来,实际上就是为了肃清几处市舶司,整顿朝廷对海外通商事宜。
这事乍一听去似乎并不难,但若是考虑到当地盘根错节的大海商,以及那些官商勾结的状况,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以前朝廷也不是没想过整顿过,但都因为这样那样的情况无疾而终,这次建平帝既然下了决心要改变,自然要先从最根本的做起。
可什么才是最根本?
对此,魏王并没有着急,而是一边将通海清吏司的架子搭起来,一边放出朝廷有意长期从海外购粮,并打算将这件差事安排给一些有实力的大商人来做的消息放了出去。
消息放出去后,一些洞悉的商机的商人无不是纷沓而至,但这也仅仅是一小部分,大部分有资本的商人还是持观望的态度。
谁知中途京中发生吴王谋逆之事,魏王受诏回京,等于是把这摊子事扔了下来。本来开始的势头还算不错,因为这场事冷了下来,众商皆以为朝廷是故意戏耍他们,几个特别积极的商人为此还遭受了同伴的耻笑,笑话他们是热脸贴冷屁股。
也因此等魏王再度从京中回到福建时,刚一开始进展并不理想。
本来对于朝廷乃至朝廷命官,当地商人们都是一种既巴结又暗中唾弃的态度。巴结讨好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他们要想把生意做好,离不开这些官员的提携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唾弃就是他们的朝令夕改以及翻脸如翻书,至于这些官员为何会如此,大多数商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为了讨要好处。
所以朝廷在商人们眼里是没有信誉的,甚至会压榨他们的生存空间,又因为市舶司高昂的关税和尸位素餐的态度,他们很多宁愿走黑路子进行走私,也不愿和市舶司的官员打交道。
最终,魏王还是借由陈浩等一批小商人,把通海清吏司的第一炮打响了。
只要从通海清吏司拿到资格,就能自由地通过市舶司门下进出海关,虽然也是要交税,但不用交两茬税。
所谓两茬税,就是指市舶司官员巧立名目收取关税来填补个人腰包,出海时收一茬,美曰其名为人头税和舶船税,等商人从海外归来,又是一茬税。
这茬税就重了,按带回的货物来算,又分粗色与细色两种。
细色是指较为贵重的货物,粗色则是指一般的货物,分别是十抽三或者四(没有一定,视情况而定),以及十抽二。
仅从粗色来看,从海外千辛万苦运回货物,还没上岸售卖就必须得上供至少两成。这两成是不论你亏损与否,也不怪那些商人宁愿走私,也不愿经过市舶司。即使经过市舶司,也是走暗路子,也就是收买市舶司官员,拿出一定好处给官员个人,让对方开后门通关。
这种情况是最多的,肥了彼此,损的却是朝廷的利益。
这些内情也是魏王来到福建后,经过一些明里暗里的了解才知道的。这次借由购粮一事,他修改了通海清吏司的税法。
两茬税改为一茬,不看人头只看货物,货物到港后,不管是进还是出,都需由清吏司官员进行抽检。
抽检不光抽检货物,也抽检是否有夹带兵器、铜、人口等朝廷明令禁止出海的东西。货物抽检完毕,按照抽检的数量进行收税,细色十抽一,粗色十五抽一。
且对粗细两色进行了很分明的确定,并给予公示张贴在通海清吏司衙门外。
这一行举,迎来许多商人的好评。
无他,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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