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然的长尾摆了摆,打在地上扬起灰尘一片,但这些灰并不会沾染到它洁白无瑕的毛发上。
“他是他,你是你。”它舔顺了自己的前爪之后,忽然间躬起了背,似乎是要起身,“他有戌伏的首肯,自然就能进去,你呢?你是个贼眉鼠眼的小偷。”
它一站起来,大地随之颤动。
天心阁的大门却依旧紧闭着,仿佛并没有察觉到外面的动静。
“那你认识这个吗?”余音将灰玉从掌心抠出来,捏着朝贾然晃了晃,说:“我可不是小偷,我是来取回我自己的东西的。”
嗡——
强烈的声浪从贾然的喉间迸发,它仰头打完哈欠,又垂头凑近余音嗅了嗅,对余音手上的小物件并没有什么兴趣。
嗅到第三下。
贾然那带着倒刺的舌头伸了出来,顺着余音的手,轻轻地舔了一下。
它是轻轻的,但力道之于余音而已,如同扒皮,若换做个普通人来,这一舌头下来,手就已经被刮掉了,就算是寻常修者,只怕也要被擦出个好歹。
“你身上有股臭味。”贾然上唇内有一个圆圆的凸起,它张着嘴,眯着眼,将那凸起袒露向余音,“这臭味倒是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所谓的熟悉感觉,大概是因为须伦恶童。
余音眸光一转,握着灰玉站在贾然爪子下方,顺势说道:“熟悉就对了,你看,我能走到你面前,不就说明我其实也是得到了戌伏的首肯?”
从先前南岁的口中可知,天星挪移其实是会挡住一部分人的。
那么借由这个事,余音开始了坑蒙拐骗。
这话果然令贾然的眼里出现了一些疑惑,它抖了抖耳朵,一面抬起爪子剐蹭着脸,一面说:“我不管,既然戌伏没有说话,那你就不能进去。”
砰砰。
砰砰砰。
太过靠近贾然,余音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她勉强将黑龙引导入灵脉中,用黑龙引强压住那股子想要自爆的冲动后,转而在心里默念清心咒。希望借此双重手法保证自己眼下的安全。
也不知是黑龙引起了效用,还是清心咒的缘故,此后余音在贾然数度靠近时,都能保持面色如常,血脉中的那股子暴戾也在克制中逐渐重归平静。
“戌伏和南岁在谈论大事,而我也有大事要和戌伏谈。”余音手腕一转,将灰玉轻轻一推,使其飘浮在半空中,“但很不巧,我与南岁并不能相见,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我要遮掩身形……”
假话里面如果掺杂着真话,那么可信度就会稳步上升。
“你的意思是,你要等南岁走了,才能和戌伏谈?”贾然的头脑并不像个野兽,更像是一个有些单纯的人,“既然是这样,那你现在出来做什么?”
单纯并不意味着愚蠢,但单纯意味着有被哄骗的可能。
“不是你刚才叫我出来的吗?我不想与你交恶,毕竟你是天心阁……哦不,是阴安城的守护神。”余音佯装夸张地仰头瞧了一眼贾然,抿了抿嘴后,说:“我既然是来与戌伏做交易的,当然是以和为贵。”
贾然忝受褒奖之余,猛地将前爪搁下,劲风随之鼓动。
也不知道贾然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的这一掌,令余音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股暴戾随着劲风一道复苏,同时,余音身体内的灵力也开始紊乱暴走。
耳朵里充斥着咕咚咕咚的沸腾声。
其来源并不是旁的,而是余音身体里焦灼不堪的血。
她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在一开始时轻举妄动,天心阁底下的天星挪移似乎是与贾然这尊巨兽相连,擅闯者就算初时能压制住自爆的冲动,也会在之后与贾然的交锋中再度沦陷。
强闯,死路一条。
若要破除眼前的危机,就需要余音打破天星挪移与贾然之间的联系,然后逐个击破。然而别说打破二者之间的联系了,此时的余音只能堪堪稳住自己体内的灵力,再无余力去想身外之事。
散去万念,灵台清明。
电光石火间,余音突然悟了——
她抛开一切杂念,大着胆子将身体里的黑龙引散去,接着便是吐纳灵气,以天地间精纯的灵气充盈己身。
“你的眼睛为什么红了?”贾然靠得很近,灼热的呼吸喷了余音一脸,金色的竖瞳因为距离骤然被拉近而无限放大,失去了本来的威严。
能是为什么?
余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能好端端的站着,皆因为她在关键时刻固守住了元神这一最后防线,且找到了能暂时安然立于天星挪移阵上的法子。
但别在动弹了——
余音在心里如此想到,如果这时候贾然再次试探,那么她的方才好不容易救回的平静就会,而她的下场恐怕又会如无上楼那样。
死是不至于死的,但失去这好不容易从须伦恶童手上抢来的身体,与前功尽弃又有什么区别?
几个周天吐纳过后,余音这才开口,说:“你审视了我几遍,可有得到你要的答案?我能安然无恙地站到现在,还不足以说明我的可信吗?”
看似稳如泰山的余音,实则如同沙丘,但凡贾然一动,便会溃散一地。
长时间的对峙下,贾然拧着它那毛茸茸的眉头,一动也不动地端详着余音。最终,它的眼中出现了动摇,它开始相信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身体也重新回到了最开始的匍匐状态。
“南岁没有出来之前,你留在这里。”
贾然说完,阖眸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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