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动静余音知道,但并没有当一回事。
朝露因为余音的态度而改变行事风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余音设想过这一点,也正想看看这个过去个性喜怒无常的人到底在被击穿底线之后,能做到哪一步。
此刻尘埃落定,余音兴趣缺缺地回望骄阳,将话题转回了正道上。
“如何救?”
裴云英也在等待这个问题的答案。
骄阳沉默了一会儿,敛眸答道:“你此时元神一分为二,唯一的办法就是去一趟烈火烹池,或者,有人代你去一趟烈火烹池。”
其话里的重点,自然是后一句。
以裴云英现在的状况,只怕还没跨进烈火烹池,就先被不周的魔气给污染了灵脉。
余音略微思考了一下,随后点头说:“既然如此,此地事了之后,我代姐姐去一趟。只是此事恐怕还要叨扰骄阳大人您,您有什么要求,大可以提出来,在下一定竭尽全力满足。”
“我自己可以去。”裴云英却拒绝了,蹙眉道:“你手头的事明显更加要紧,若不能在高玉有所反应之前壮大己身,将来岂不是必败?我……”
“你们与高玉有仇?”骄阳突然问道。
听她这话里有些兴起的意思,余音连忙点头说:“是,高玉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骄阳勾唇笑了一下,起身抚掌收拾掌心的细线,嘴里则说:“既然如此,我可以陪你回一趟不周,条件是你在杀了高玉之后,把他的头拎到我面前来。”
余音有些诧异于骄阳的这个要求。
按理说,骄阳最痛恨的应该是那个夺去她生命,将她变得这般模样的范榕才对,怎会对高玉有这么大的仇恨?
还是说……
骄阳与高玉之间,有别的余音尚不知晓的故事。
“杀高玉我是势在必行,斩首也不过是举手之劳,骄阳大人其实可以要点儿别的。”余音故意说道。
谁知骄阳驻足回眸,一副看穿了余音念头的样子,挑眉反问:“你是想知道为什么不是范榕吗?很简单,因为我不恨他。”
为什么要恨?
昔日骄阳弱小无力,就算不死在范榕的手上,也会死在双亲的手上。早死晚死都不过是个死,死在范榕的手上,反叫骄阳获得了新生,不算是因祸得福吗?
说到底,做罗刹王有什么不好?做魔物又有什么不好?
至少现在的骄阳再不会被人驱使,朝不保夕。
“十个罗刹王里,只有我是纯粹的灵。”骄阳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缓缓往下抚摸时,抚过的脸便露出枯骨来,“比之他们寻求飞升,我却是不必的,因为我已经不朽。”
枯骨消失后,骄阳摇身一变,又成了个束发的高挑公子。
非男非女,非人非鬼。
在被范榕杀死的那一刻起,骄阳就完成了灵的蜕变,借范榕的邪术一举称为了魔本身。
“原来如此……”余音似有所悟地点头接话道:“世人只道罗刹王骄阳来历不明,却不成想,其本身就是最纯粹的魔,可比之须伦恶童。”
须伦恶童四字一出,骄阳就又知道面前这人在试探自己。
“你家大人帮着范榕救出须伦恶童一事我知道,你也就没有必要三番五次地试探我。”她说着,从腰间的袖里乾坤里取了一个绿玉盘出来,“我之所以躲来这极北之地,为的就是避开那些尔虞我诈,自然也就不会想要参一手。”
绿玉盘不过两个巴掌大,四方雕刻着祥云纹,当中凹陷,摆着不少玲珑精致的飞禽走兽。只待骄阳一伸手,其掌心就又跳下了不少,和里面的混作一团。
刚才为裴云英诊断,用的就是这些东西。
“这是飞冉的百草万兽。”裴云英认识,且见过飞冉不止一次使用,“她竟是把这东西给了你?还是说,是你从别处得来的。”
百草万兽盘。
余音听过,但没见过的绝品灵宝。
据说是用万年玄冰打磨而成,一开始是纯净的白色,之后注入百草精粹之后,才有了现在这样的莹润的绿色。而里面所包含的万兽都是真的,是飞冉一只只狩猎淬灵,将其炼入玉雕而成。
在遇上那个叫飞冉送命的男人之前,道门中流传着一句话:没有百草万兽盘救不回的人。
骄阳的指腹在百草万兽盘边摩挲了几下,尔后托起,笑着说:“她当然不会给我,是我带走了它……和她。”
到这时,余音才看到她窄袖之下,纤细的腕间系着一个银色的小瓷瓶。
恐怕骄阳是把飞冉从那无碑的坟冢里带走了。
裴云英显然也意思到了这一点,赶忙说道:“你应该将她送回造化宗去,不光是她,百草万兽盘也是属于造化宗的东西。”
其实裴云英是为了骄阳好,百草万兽盘怎么说也是绝品灵宝,没现世也就罢了,一旦现世,造化宗必然会站出来要求物归原主。
虽然飞冉是这东西的主人,但毕竟是造化宗供给了飞冉足够的人力与物力。
“他们当初将飞冉除名,不就已经是不要飞冉了吗?我才不送。”骄阳翻了个白眼,拉开椅子坐下,“若是想要,大可以来取,就看他们现在有没有这个功夫了。”
也是,如今道门诛魔如火如荼,伤者必然不在少数,那造化宗居中救人想来也就忙得四脚朝天,哪里还顾得上去寻找飞冉的遗物?
“只要骄阳大人您不在外面显露便好,此地就我们三人,天知地知,再不会传开去。”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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