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并不难找,她虽不记得刘民冉是谁,但对方手上就摸着一份叫《设计部人事调动》的资料。
谭母找到宿维安的时候,他正在大口喝汤。
灰色的小脑袋,不良少年非主流常用的发色……谭叙居然喜欢这样的?她面色不虞,用手指抵着嘴,半掩着脸,举动自然的进了设计部。
中午休息时间,设计部现在没什么人在,只剩几个人在里面吃着午餐,所以没人注意她。
到正面一看,谭母心头一跳——这qín_shòu怕不是找了个未成年吧。
男孩白白嫩嫩的,长得是招人疼的模样,嘴里还小口吃着东西。
冷静,冷静,谭母告诉自己,谭叙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招童工,那可是会被投诉的。
男孩黑黝黝的眼珠子往上一转,对上了谭母打量的目光。
谭母看到他的正脸,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宿维安突然就被呛到了,赶紧放下碗,拿出纸巾捂着嘴,不断咳嗽着。
“安安,你没事吧?”沉晨一愣。
宿维安还捂着嘴,不断摇头。
谭母印象不深,但宿维安记得她——管理员姐姐,谭叙的母亲。
“伯母,您、您好。”把保温盒盖上,宿维安腾地站起来打招呼。
谭母:“你认识我?”
宿维安点头:“认识……”
“恩,”谭母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还有时间,一起去喝杯咖啡?”
两人去了对面的咖啡厅。
谭母轻抿了口咖啡,动作优雅,贵妇人姿态十足,宿维安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该有多差,之前才会把面前的人认作管理员。
谭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宿维安:“……知道。”
长得这么温驯,谭母就算板着脸,也说不出重话,半天挤出一句:“谭叙没逼迫你吧?”
“没有没有!”宿维安忙不迭解释,“我们、我们是互相喜欢的。”说到这,他又一顿,改口道,“是我很喜欢叙哥。”
“……”谭母内心很复杂,她怎么觉得自己就像在抓小学生早恋,“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了。”
“二十四?”谭母有些意外,“长得挺显小的。”
“谢谢,”宿维安说,“您也是,非常年轻。”
两人尬吹了一波。
谭母:“你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吗?”
“我只有一个舅舅。”宿维安说得小声。
谭母一怔,随即道:“不好意思,谭叙没有给我说过。”
宿维安忙摇头:“没事。”
谭叙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宿维安慌忙接起,小声叫了声:“叙哥。”
谭叙:“在哪?怎么没在办公室。”他刚开完会,还想趁休息的空隙见见小男友,没想到到了办公室只看到桌上那一碗补汤。
“我出来买咖啡,”宿维安说,“要给你带一杯回去吗?”
“行,送我办公室来,”谭叙把文件丢到一边,并未察觉什么,“刚好见见你。”
明明出门的时候才见过,这才过了一个早上……
“你不想见我?”对方很不满意宿维安的沉默。
宿维安只得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一眼谭母,低声道:“想。”
“声音这么小,听不见。”
“……想。”
这通电话下来,谭母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原先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一款男人才能把她儿子抓死死的,在一起还没多久就急着向家里出柜,绝对得是个情圣级别。
没想到居然是宿维安这一类的,涉世未深,白白净净。
“怎么不告诉他,我来找你了?”等宿维安挂了电话,谭母问。
“可以跟叙哥说吗?”宿维安傻傻地反问。
“……”谭母忍着面部表情,尽量让自己严肃一点,“你在公司是什么职位,设计部,是画师吗?”
“是的,”宿维安说完,又补充了句,“我是通过面试进去的。”
他可以不在意公司同事的看法,但谭母的看法他不能不在意。
他想说,虽然他没有太出色……但也并不差劲。
宿维安下午还要上班,两人没有聊太久,但宿维安总觉得像是度过了一个世纪,大冬天的,手汗都出来了。
结束最后一个话题,谭母起身:“不用送我,我自己开车来的。”
宿维安坚持道:“我送您上车。”
谭母的车停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她也不多说,任宿维安跟着。
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怎么样,宿维安心底十分忐忑。
谭母利落地坐进车里,绑上安全带,往外看了眼,宿维安还乖乖站着,像是非要看她安全离开才肯走。
叹声气,拉下车窗。
“时间快到了,还不回去上班?”
宿维安赶紧看了眼表。
这腕表谭母见过——在他儿子手腕上。
知子莫若母,谭叙这人从小到大就不爱跟人雷同,表、西装、鞋子一身定制,没想到如今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倒玩起情侣款这一套了。
宿维安:“等您离开我就走。”
谭母点点头,头来回转了几下,一阵沉思后:“有空了来吃顿饭吧。”
宿维安一愣。
谭母继续道:“挑周末来,工作日没什么时间。”
直到宾利驶出停车场,宿维安都还呆滞在原地。
回到公司,谭叙已经又进了会议室,咖啡没能及时送到。
一整个下午,宿维安都不在工作状态,画稿画画删删,半天都没画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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