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元宜撤军之前,秘密派人办了一件事:行刺大梁国丞相兼全军统帅宋安平。
这拨人一共八人,全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其中最大的那位徒弟,已经拜在他名下二十年之久。
这帮人的武功奇高,个个在天满教任长老之职,即使放眼整个大金国,能胜过他们的人也不多。
这些人为人机敏,久历战事,见过的死人比寻常百姓见过的活人都多。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比大梁国的老刺客时迁还要恐怖。
时迁只要没有合适的出手时机,绝不会出手,他首先得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而这八位刺客,全是死士!
他们出发前就已经把剧毒囊放嘴里了,只要行刺失败,立刻咬毒而死,绝不做活着做俘虏!更不泄露任何机密情报!
这八大死士的耶律元宜的秘密武器,连发动政变屠杀暴君完颜亮的时候,他都没舍得用。如今,用来行刺宋安平,他倒是全用上了。
打了大半辈子恶仗的耶律元宜知道,宋人不足为惧,最怕的就是梁军趁自己退军之际来抄后路。大梁太子那里防卫甚严,根本不可能有半点得手的机会,而宋安平身为前线总指挥,需要经常巡营,他不可能每时每刻身边都跟着上万人。只要耐心寻找机会,未必不能接近他。
“时迁能做到的事,我徒弟也能!而且他们抱了必死之心!”耶律元宜看着平静的江面,他深知,下面一定是暗流涌动。他迎着北风,喃喃道:“此行凶险万分,无论成功与否,你们都不可能活着回来了。你们死后,你们的家人,终生奉养在我府中,我死了,自有我的后人奉养他们。你们放心的去吧,可一定要杀了宋安平啊,这个人的存在,对我们大金国来说,可是天字第一号大威胁!”
一切如他所料,金军撤退后,南宋方面的军队果然奈何不得他们。
耶律元宜带着先锋军北返,并派心腹大将讹里也先行一步,击杀监押后队的太子完颜光英。
完颜亮父子俱死,完颜雍的皇位坐的更稳了。
耶律元宜不敢休息,有时甚至连饭都不敢吃,经常连夜率军北撤。
所幸梁兵也没有阻拦他们,他最担心的事,总算没有发生。
回到金境,所有的大金国将士皆呼他为慈父。
因为耶律元宜的努力,大家才没有死在汉地!
终于可以回家和家人团聚了!
无数金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他们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了。
他们纵情饮酒,大声唱歌,借以发泄撤军途中的恐惧。
只有一个人闷闷不乐,这个人就是耶律元宜。
“我的八位徒弟,怎么还没回来呀?事情到底成功没有?”
这件事就像梦魇一样牵扯着他的神经,有时搞的他连觉都睡不好。
他双手合十,凝视夜空,心中默念道:“天满教圣神在上,求您保佑我的八位弟子此行成功。这宋安平行兵,实在太厉害了,毫无破绽,将来必是大金之重患!此人不除,老夫死不瞑目!”
如此这般,又苦等了十二天。
那天的晚上,他仍然微闭双目,在大帐中求天满教圣神保佑他的弟子带着胜利的消息平安归来。
“报,呼卓力克求见!”小校的军报,把他吓了一跳。
“终于成功了,太好了!”耶律元宜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大叫道:“快把他请进来。”
他这位最得意的大弟子,进是进不来了。
他是被人抬进来的。
他的两条腿,全断了,两条胳膊也断了。
他的脸上被人歪歪扭扭的用剑刺了字:大金国勇士天下无敌。
对方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杀了你们的人,还把人放回来侮辱你一番。
“师父!”呼卓力克大放悲声,泪水飞溅:“弟子愧对您多年栽培!”
耶律元宜迅速用手抠住他的嘴,很小心的扯出毒囊,扔在地上,道:“你先别急着自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呼卓力克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似乎是那晚的景象至今仍令他心悸不己:“我们兄弟八人,杀了八名梁兵,换了他们的衣服,寻机行刺宋……宋……宋安平……”
“然后呢?”看着这个豪气全无的徒弟,耶律元宜又急又气,问道:“你可别告诉老夫,你们八大高手合攻一人,仍然败的跟狗一样!”
呼卓力克痛苦的摇了摇头,道:“我们兄弟八人合力围攻,那宋安平以一敌八,结果七位兄弟全死在他的剑下,他砍断了我的四肢,还刺字侮辱我。天太黑,我没看清,只依稀看到他那把剑上好像有个‘萧’字……”
“萧嘉穗的宝剑!竟然送给他了?”耶律元宜这一惊,简直要吓出魂来,他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叹道:“当年那柄宝剑,险些要了老夫的命!罢了,既是这宋安平这般厉害,行刺这招,是不能用了。你莫惊慌,你的后半生,由师父来养。”
“我堂堂大金勇士,如今半死不活,有什么滋味?师父,一定要杀了宋安平,帮我报仇!啊!”呼卓力克咬舌自尽。
他的双眼瞪的像牛眼一样鼓。
耶律元宜痛苦的抚下了他的眼皮,脸上一阵憾色:“徒儿,你这辈子最后的愿望,为师是无法帮你完成了。”
“我到底是老了。打了三十年仗,青丝打成了白发。徒儿,走吧,为师带你回家。”耶律元宜呆立良久,下令道:“全军北返!”
耶律元宜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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