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诉方证人,由公诉人尹川首先询问。
“那天我刚好在宴会厅二楼……”
姜文静开始叙述案件经过,说话时她貌似不经意地看了任天宇几眼。只见他面沉似水,右手有节奏地轻叩桌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生气。
“……我本想过去阻止他们争吵,可还没等我过去就听“砰”的一声,被害人就摔到了楼下。”
姜文静说完,旁听席上一片哗然。
审判长敲响法槌高声道:“肃静!”然后看向尹川说,“公诉人继续发问。”
助理检察官潘晓离把刚刚记录下来的姜文静证言要点交给尹川。尹川扫了一眼记录,抬头看向证人席上的姜文静,问道:
“姜文静女士,案件发生后,你又做了什么?”
“我赶紧让旁边推车的侍应生去打电话报警。同时,跑到楼下提醒大家不要靠近,保护现场……”
姜文静将案发后组织保护现场的情况叙述了一遍。想到任天宇拦在她身前时,姜文静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辩护人席,正好与任天宇视线相撞,她心下一惊,赶忙移开视线。
这个任天宇,看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副诉棍的模样,看着就不像好人!姜文静这样想着,不禁又多看他一眼。
庭审还在继续。
“你怎么知道要保护现场?还知道给尸体描边?”尹川又问道。
听到尹川的问题,姜文静发现自己有点走神了,定了定神回答:
“我是学法律的,而且我已经通过了司法考试,下周就要去检察院面试了,做一名像您这样的检察官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的偶像是……”
话到嘴边,姜文静突然意识到旁听席中的妈妈马姗姗,连忙住嘴。然而覆水难收,她偷偷向母亲的位置看了一眼,见马姗姗阴沉着脸,正拿眼瞪着自己。姜文静不自觉地缩了下脖子。
“证人,你只需要回答我提的问题即可。没有问你的不用说。”尹川皱着眉打断她的话。
姜文静顿觉尴尬,嘴上说:“哦,我知道了。”心里却想,这个检察官太凶了,希望以后可不要在他手下干活。
轮到辩护人询问证人了,任天宇清了清嗓子,环视全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姜文静脸上。他这一简单的动作已然将全场的焦点吸引到自己身上。
“姜女士,你平时穿高跟鞋吗?”任天宇嘴角弯了一下,问道。
这看起来毫不相关,又似乎有些轻佻的问题让姜文静措手不及。
“当然。”姜文静迎着任天宇的视线,带着些不屑的口吻回答。
“什么高度?”
“8厘米以下基本不穿。”
“那种高度的鞋子,行动方便吗?”任天宇不易察觉地笑了笑。
“如履平地。”姜文静傲娇地回答。
“你在案发当天也穿了一双8厘米以上的高跟鞋,是么?”
姜文静微扬头,从容淡定地看着任天宇说:“辩护人,你这是在诱导性发问。”
突如其来的反击,令任天宇稍感意外……
“辩护人,请你直接提问。”审判长插话道。
任天宇顿了顿,然后浅笑着看向姜文静,继续问道:“案发当时你穿的鞋多高?”
“12厘米。”
“按你所说,如履平地吗?”
姜文静一愣,宴会上自己险些被侍应生撞倒,幸得任天宇伸手相扶的一幕瞬间在眼前浮现。她脸一红,不禁有些许心虚。
“出了一点……小意外。”姜文静低头轻语。
任天宇点了点头,对姜文静的回答很满意。他又接着发问道:“案发当时,大厅里有演奏音乐么?”
姜文静对任天宇这种类似无厘头的问题,十分恼火。
“有。是马勒第八交响曲,第一乐章,快板部分,音乐情绪高昂激动……”她一股脑儿把曲子说个详细,然后反问道,“这位律师,你问这些到底什么意思?”
不等任天宇回答,她又转向审判席方向说:“审判长,能否提醒这位律师问重点问题?”
审判长点点头,然而对任天宇说:“辩护人,请你尽快询问主题。”
见姜文静心浮气躁,任天宇反倒四平八稳。他中归中矩地对审判长说:“好。”然后故意又停顿了下,才用不急不徐的语速继续发问,“请问被害人郭杰是怎么坠楼的?”郭杰就是在宴会上坠的人。
“应该是被王浩推下楼的。”姜文静不假思索地说。
“应——该——?”任天宇故意拖着疑问的语调,“所以,你看到我的委托人王浩把郭杰推下楼了吗?”
“我看到他们互相推搡,跑过去想看看怎么回事,结果被餐车挡了一下……但只挡住了几秒钟时间,然后被害人就掉下去了。”姜文静突然意识到这位“讨厌”的律师正把她拖入一个圈套。
任天宇突然抬头,双目如电直射姜文静脸庞,同时质问道:“不要绕弯子!请直接回答——你有没有看到被告人把被害人推下楼?”
“没有——但我看到了他们之前有推搡。”
咄咄逼人的追问让姜文静有种怀疑人生的感觉,连说话也不如刚才硬气了。
任天宇点点头,仿佛在肯定姜文静语气中的迟疑,然后突然加快语速说:“如你所说,是‘之前的’推搡,之前的行为能用来证明之后实施了犯罪吗?”
“不能,但是……”姜文静急得双颊飞红,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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