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蓉已然都想好了,接话道:“这件事势必会影响两家的关系,不过时家人并不是不讲道理,我们在合作上给足诚意便可。”她看向儿子的眼神满是心疼,“我和你父亲半辈子都过过来了,赚再多的钱又能如何?没有什么比你幸福快乐更重要。”
沉默之后,傅宣燎忽而哼笑一声:“幸福,快乐?”
这两个虚无缥缈的词他整整四年没有想过,从签下那份耻辱的合约起,他就没有追寻幸福的资格了。
他只能被动地接收,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让他向哪走他就向哪走,他自己都不关心自己是否快乐,反正日子照样过,也只能这样过下去。
蒋蓉对儿子有愧,如今才有底气旧事重提:“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既然不喜欢小濛,合约解除后便不必再勉强自己与他来往。”
按说这是傅宣燎四年来最梦寐以求的事,然而自母亲口中听到,他竟没有想象中解脱的轻松感。
他没来由地想到了那包糖炒栗子,想到游乐场里的冰淇淋,想到许多个掺杂痛和铁锈味的吻,还想到时濛看着他时明亮的眼神。
这些片段来得措手不及,慌乱之下傅宣燎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被时濛那疯子逼成抖m了。
抓了把头发甩掉乱七八糟的思绪,傅宣燎站了起来。
“依我看时家没那么好说话,这事再说吧。”他拿起外套穿上,“我出去散个步,再不出现老傅总又该发飙了。”
蒋蓉也站了起来,似乎还有话想说,最终只把傅宣燎送到门口,目送他上电梯,而后轻轻叹了口气。
都说瑞雪兆丰年,下过雪,春节也就近了。
经过多方协调,时间改了又改,四个大忙人总算在元旦前夕凑到一起,分两部车前往高乐成家在郊区新开的度假村。
路上时濛一直低头盘弄手机,不知在和谁聊天,开车的傅宣燎连打几个哈欠,为了提神没话找话:“你以前不是不爱用手机吗?”
时濛这才抬起头,看向驾驶座:“你也说了,是以前。”
傅宣燎猝不及防地噎了下,被他看智障似的眼神弄得心头火起,困是不困了,就是差点把牙根咬碎。
其实时濛不是故意不搭理他,只是刚加上孙雁风的微信,对方正在说事。
——这就是你妈妈养的猫,是不是很可爱?
说着发来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只黑白花的猫,眼睛周围也是一黑一白,拿旁边的垃圾桶作为参照物对比的话,相当饱满圆润。
时濛回复了一个“嗯”字,孙雁风紧接着问他愿不愿意养。
——你妈妈报了个旅行团,我也希望她能多出去走走,只要你帮着养两个月。
时濛盯着屏幕上的字,发呆走神想到之前在孙老师家见到的猫,贴着他的裤腿来回蹭,还睁大一双玻璃珠似的圆眼和自己对视。
正想着,时濛被一个急刹拽回神智,身体猛然前栽的同时,手机也脱手掉在腿上。
捡起手机再次点亮屏幕,发现刚还躺在对话框里犹豫着要不要发出去的“嗯”字已经点了发送,时濛扭头瞪傅宣燎,似在质问他为什么急刹车。
“到了啊。”傅宣燎抬高下巴,理直气壮中带了点大仇已报的得意,“愣着干吗,还不下车?”
高家这处度假村拿了块不便宜的地皮,周围山清水秀,松林环抱,虽然地处偏远,平日里也不乏游客慕名前来。
元旦期间更是门庭若市,和高乐成一块儿在前台登记的时候,傅宣燎摸不着头脑地问:“你在自家酒店还要登记才能入住?”
“嗯哼,我们酒店有严格的入住制度和安保管理,保证顾客的生命财产安全。”高乐成抽走傅宣燎手上的身份证,递给前台服务员的同时问,“你和你家那位,一间房就够了吧?”
“给留两间房我也没意见。”傅宣燎说。
“这话说的,跟我抠门似的。”高乐成嘿嘿地笑,“就一间了啊,老夫老妻哪有分居的道理。”
傅宣燎懒得同他打嘴炮,转过身倚靠在大理石桌旁,看向酒店大堂外在喷泉边闲逛的人。
准确地说是两个人,时濛叫上了那个名叫江雪的经纪人。
先前傅宣燎没怎么接触过这个女人,只听说她和自己一般大,今天正式打了照面,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这女人就白眼一翻扭过身去,一副不屑搭理他的样子,弄得傅宣燎莫名其妙。
现下再看,两人中也是时濛更吸引目光。他今天穿了上回在商场穿的那件白色羽绒服,包裹在牛仔裤里的腿纤细修长,兜帽裹住白净小巧的一张脸,仔细看,他似乎正弯着眼眸笑。
“看什么呢?”高乐成伸出五指在眼前挥了挥。
傅宣燎怔然收回视线,轻咳一声:“我看你的眼光越来越差了,那女人不适合你。”
高乐成循着他刚才看的方向,看到江雪笑得春情荡漾:“当初我也断言你和时濛不合适,现在你俩不是好得很?”
傅宣燎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他好得很?”
高乐成悠哉道:“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傅宣燎不信他的话,却又膈应得慌,很难不放在心上。
为了证明“好得很”纯属无稽之谈,他又往喷泉那边看。
远远的,时濛从江雪手中接过一把遮阳伞,打开,举起撑在头顶,然后缓步走进喷泉的中央。
云高天阔,泉水清凌,伞面划出一道圆弧,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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