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缴税的日子。
一大早,县衙的税吏便带着槐树村的户籍薄子以及称量的工具到了槐树村,有了这户籍薄子,便没有人能逃脱税目。
李村长敲着锣告知全村的人收税的官差们到了,随即便有村民们陆陆续续的将这些日子筹集起来的大米粗粮以及银钱带到了村长家中交税。
原本应当是村长领着村民们去县城交税的,但西山县的衙役们估计太闲了,想找些活儿干,这才每年亲自到下面的村子收税。
税吏按照户籍和账本上的数目一一核对,多了不退,少了便耍滑的村民们揍一顿,然后再收税。
总之,没人再敢往大米里掺杂空稻,有的掺杂了空壳的村民赶紧回家换掉。
莫约到了晌午,税吏们又在村长家好吃好喝了一顿,下响的时候又继续收剩下的的村户的税,反正一日只收一个村子的税。
沈小婉和江执是晌午过后去的,去的时候村长家还挤着不少人,税吏数着铜板,翻看着斗里的大米的质量,随手一抹就将冒尖尖的大米给摸平了,“够了。”
村民们看着被抹掉了的几两大米,心疼的不行,可又不能捡回来,只能任由它们掉在地上。
接连几户人家都是这样,若是不能抹掉还会被叫添上。
沈小婉瞧着税吏的动作,突然想起了淋尖踢斛这个成语,只是荆州这边并无良田,亩产不过百斤,取其十分之一为税,一斗便足以装下了。
也正为如此,剥削下来的米粮也不算多,这对百姓而已还算好事儿了。
“不够,还差一升!回去拿!”
“是是是,我这就回去拿。”
等村民走后,江执和沈小婉才进入屋里,李村长报了他们的名字,税吏便翻到他们名字的那一页账目上,“五十亩山地?”念完又看了江执和沈小婉一眼,“加人丁等税,一共十两银子。”
沈小婉皱了皱眉,比她们预计的足足多了二两银子,她抬眼就看见几个税吏相互对视了一眼,里面的意味分明,这她还有什么不懂的,这多出的二两银子恐怕就是从这里多出来的。
李村长和李守信就站在税吏的身侧不远,抬眼就能看到上方的写着的账目,分明还不到八两,可叫出来的确是十两。
就算知道又怎样?对上衙门的官吏,还不是只能老老实实地把银子交上来。
税吏嘿嘿笑了一声,也没说话,等着两人开口呢,给最好,不给的话,他也有法子让你们给的!
看着税吏眼中意味深长的奸笑,沈小婉很不喜欢的皱眉,可民不与官斗,不给的话恐怕今日怕是没好果子吃,可也不能这般给得不明不白的,她侧目和江执使了个眼色。
江执便按照之前说好的露出为难担忧好怕的表情,“差爷,我们……我们没准备那么多银子,可否宽限些时日……我们再去凑一凑……”
税吏不满的哼了一声,“若是人人都像你们这般求我们宽限,破坏了县衙的章程,耽搁了大人的要事,你们能承担得起?别给我们说废话,赶紧的把税银交上来,耽搁了有你们的好看。”
江执擦了擦头上的细汗,忙不迭的说道:“请差爷再给我们个把时辰,我们回去再去凑……取。”
税吏看了看账本,还有十几户村民未送过来,倒是还能给江执办个时辰,为了顺利拿到二两银子,便允了,“去。”
“多谢差爷。”
沈小婉跟在江执身后从屋里出来,小声说道:“相公,你演的真好。”
江执咧嘴一笑,正要说话,李守信追了出来,摸出一个钱袋子递给江执:“三哥,我这里有些银子,你拿去先用着。”
“不用,我们有银子。”江执不要。
李守信不信,“你要是真有刚才就拿出来了,咱们哥俩谁跟谁呀,你先拿着去交税,等以后有了再还给我便是。”
沈小婉看了一眼偷偷往外打量的几户村民,抬手撞了一下江执,示意他收下。
他们今天本来就是想演一出戏,让人知道他们没银子,交税了的银子还是和人借的,所以今天无论是八两还是十两,他们都会有这么一出的。
没办法,谁让她买了五十亩山地呢,肯定扎了村民们的眼,不演这一出,估计明儿就有人上她家偷东西了。
江执很快反应过来,接过李守信给的银子,感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兄弟。”
住的不远的七婆家的小儿媳也瞧见了这一幕,“老三你们得交多少税?还得借银子?”
沈小婉说道:“家里没田地,没有米粮,就只能用银钱抵了,只是这火耗太多了……”说着面露为难的表情,“婶子家可否能借点……”
话还没说完,她就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老娘还没银子呢找我借?怎么不找江婆子他们借去?看老娘好欺负是吧?”
李守信尴尬的看着谭婶儿家的院门,“三嫂莫在意,婶儿她……就是嘴硬心……”也不软!
沈小婉不在意的撇了撇嘴巴,拉了江执一下,“我们先回去吧。”
“好。”江执和李守信说了一声便同沈小婉一起回家了。
李守信望着三哥三嫂两人的背影,觉得他们都是要面子的人,肯定是被谭婶儿的举动给伤着了,心底难过得都不想在外间待了。
被脑补难受得想哭的二人高高兴兴地往家赶,“好热,待会儿交银子你一个人过来了,我就不来了。”
江执知道媳妇儿最怕热最怕晒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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