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风心跳加剧,不知所措,又听谢孤白问:“你们常有这种事?这也太怠慢了。”
一名姑娘道:“我也是第一次见着呢。艳春阁是成都最贵的妓院,名流往来多,要是顺了姑情失了嫂意,得不偿失。”
不一会,跑堂的又来说道:“今日的费用我们都招待了。实是不得已,烦请几位移驾春雨轩。”
朱门殇望向谢孤白,谢孤白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就不为难了,我们移去春雨轩便是。”
李景风忙站起身来,抢到小八身边,跟着走了出去,问道:“怎么回事?”他在船上月余,要说感情最好,除了朱门殇便是小八,那是因为小八是谢孤白的伴读,份属主仆,李景风与他相处自在些。
小八道:“有大人物来,估计不是唐门辖下的大派掌门,便是唐门内部之人。”
李景风问道:“怎见得?”
小八道:“风月场所不会这样得罪人,得是大有来头的人。”李景风点点头,道:“你跟谢公子总能看到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小八道:“沈公子也明白的,只是想得慢了点。说穿了,大事底下都藏着些小端倪,江湖走多了,便能想通了。”
李景风埋怨道:“朱大夫是个好人,就是爱胡闹,还要拉着大伙一起。”
小八忽地停下脚步,看着李景风,缓缓道:“朱大夫也是为你。”李景风见他说得认真,问道:“怎说?”
小八道:“朱大夫孤身一人遍历江湖十几年,得有多寂寞?妓院里露水姻缘,金散情尽,事了拂衣去,此后无牵无挂,再不相见。你去崆峒学艺不知是否能成,此后旅途也是孤身一人,他带你来这是让你长长见识。再说,江湖游历,妓院是最好的藏身处,危急时说不定能救你一命。”
李景风想了想,也觉得朱门殇这十几年寂寞可怜,不由得替他难过,又多了几分感激敬佩之意。
小八见他神色黯然,又道:“你也别替他难过,我瞧他乐在其中呢。”
李景风哈哈一笑,又问:“你跟那姑娘说了什么?怎地让她不来缠你,反去纠缠沈公子?”
小八道:“说我跟公子是一对,沈公子才是金主,让她别费心。”
李景风张大了嘴,合不起来。众人跟了上来,沈未辰拉着他衣袖,说道:“跟我来。”
李景风心下一突,问道:“去哪?”
两人脱离队伍,假作在庭园中散步,沈未辰这才低声说:“且看看来的是什么大人物。”
李景风问道:“是沈公子要你去的?”
沈未辰道:“小八功夫不行。你拘谨,我是姑娘,离了席,他们不会疑心。”
李景风点点头,沈未辰左寻右找,找不着一个视野好又不显眼的地方,于是挑了座假山,坐在石上。此处望去,可看到大门往漱玉堂的必经之路,只是被花树遮去一半,倒是离春雨轩不远。两人假作要醒酒,半靠在假山上观看,李景风见沈未辰脸色酡红,想是刚才喝了酒的缘故,此刻她星眸半阖,装作不胜酒力的模样,李景风想到再过一日便要与她分别,不禁黯然。
“那姑娘说了什么?”沈未辰忽问,李景风愣了一下。沈未辰说道:“她在你耳边说了几句话,你就乖乖地有问必答了。她说了什么,让你乖乖就范?”
李景风忙道:“她说我要是不乖乖说话,就逼我喝酒。”
“真不会说谎。”沈未辰促狭一笑。
“啊?”李景风不解地看着沈未辰。沈未辰道:“小时候哥也不太会说谎。他是青城世子,免不了要说场面话,我就陪他练习说谎,要讲得脸不红气不喘,反应要快。哥很聪明,就是心底那道坎过不去,觉得骗人不好,我就跟他说,你以后说谎就找个理由安慰自己,想着是为了对方好。例如骗娘,是不想让娘担心,骗师兄弟,是不想让他们自责,要是调皮了,是不想让爹娘生气伤身。以后不要说伤害人的谎,这不就得了?他想了想,这才过了坎,又过了几年,场面话就说得麻溜了。”
“那你很会说谎了?”李景风问,“你还是沈公子的师父呢。”
沈未辰笑道:“我又不是世子,不用学说场面话,倒是跟哥练习,学着怎么看破人家说谎。你刚才就在骗人。”
李景风忙道:“想着为了对方好,那也不算骗人。”他心想,要真把心底话说出来,沈未辰若觉得尴尬,反倒不好,不如现在当朋友,几年之后记得也罢,忘记也罢,总之是相识一场。
沈未辰眉头一扬,还没开口,李景风怕她追问,忙问道:“这种地方……你怎么跟着沈公子来了?”
沈未辰道:“来长见识。常听一些弟子叔伯们提起,说她们的手腕厉害,我劝哥也来看看,不然以后交际场上说起,话也搭不上。听说爹年轻时也常跟四叔五叔一起fēng_liú,直到三叔当了掌门,才收敛些。”
说着,李景风见六名壮汉身着蓝衣劲装,簇拥着一名黄衣中年男子走入漱玉堂。沈未辰挪了地方,躲到树后,李景风与她一同从树影间看去,见黄衣中年留了两名壮汉在外顾守。又过了会,又有十余名壮汉走入,为首的汉子身材细瘦高挑,尖眼细目,他单独进入漱玉堂中,其余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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