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倾道:“这是舍妹沈未辰。”
唐孤皱眉道:“好好一个闺女怎么不待在家?跟着哥哥出门,学你娘吗?”
楚夫人出身峨眉,是唐门辖下,沈玉倾早从母亲口中听说过唐孤,知道他性格暴躁刚烈,除了冷面夫人外,对谁都不假辞色,此刻听他言语冲撞,也不生气,只道:“她是雅爷的女儿。”
唐孤道:“雅爷的女儿?难怪。”
沈雅言年轻时不少fēng_liú韵事,沈玉倾料想唐孤这声“难怪”所指恐非褒意,而是暗指沈未辰随便,心中不快。
只听朱门殇道:“雅爷希望沈姑娘多出来走走,历练历练,说不定跟九大家哪个世子瞧对了眼,嫁过去当了九大家掌门,替青城长脸。”
这话是暗讽唐门让冷面夫人当掌门,沈玉倾听他这样顶撞,虽知他是替小妹出气,仍是心惊肉跳,哪有心情玩笑。唐门众人更是一脸诧异,唯有谢孤白依旧面带微笑,小八眯着一双眼假装听不懂。
果然,唐孤勃然色变,冷道:“这话什么意思?”
朱门殇忙道:“对不住,对不住,说错话了!我罚酒三杯!”说罢倒酒便喝。这道歉哪见诚意,唐孤正要发作,又听一个声音道:“老七又跟谁发脾气啊?”
沈玉倾回头看去,心中不由得一沉。来的是名年约七十的老人,左拥右抱着两名美妇,颤颤巍巍自内堂中走出,看着倒像是两名贵妇扶着他走似的。众人忙起身相迎,唐锦阳行礼道:“爹!芸姨、芳姨。”
“唉,让贵客久等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老人道,又对唐孤说,“人家远来是客,你别凶巴巴吓坏小姑娘。大家坐,坐。”
唐孤见他发话,竟收了脾气,只道:“二哥,你坐。”
老人坐下时顺手在两名贵妇屁股上各摸了一把,右边那贵妇皱起眉头道:“老爷别这样,还有客人呢。”
老人呵呵大笑,道:“都下去。”两名贵妇向众人行了礼,一同离去。
“老夫唐绝。”老人的声音沙哑,双目凹陷,脚步虚浮,一副声色过度的模样,又问道,“哪位是沈公子?”
沈玉倾忙道:“在下沈玉倾。”
唐绝眯着眼,身体前倾,打量着沈玉倾,道:“好俊的人物,不错,不错。”又问唐锦阳道,“你娘还没来?”
唐锦阳道:“娘还得等会。”
唐绝点头道:“好,好,等会,等会。”又道,“先来点竹叶青,漱漱口。”
唐奕道:“伯父,少喝点酒,养生。”
唐绝道:“养什么生?你爹活着时喝得比我凶!”
唐奕道:“所以家父走得早,身后事也没落下,那几年家里可乱了。”
唐柳也道:“是啊,四伯走得早,要不是奕哥勤奋,撑起一家,叔伯兄弟这么多,怎么挣得到今天的地位?家父有了前车之鉴,早早就立下规矩,我也少了许多磨难。”
唐绝笑道:“磨什么,你爹跟我是兄弟,难道能让你吃苦不成?”
唐奕道:“可我也有孩子,子子孙孙,唐门管不着这么多口粮,还不是疏远了。老夫人常说,张口要饭,伸手干活,天下没白吃的米粮,诸位叔侄兄弟也是兢兢业业干活的。”
唐绝笑道:“干活的事问夫人去,我不管事的。”
沈玉倾与谢孤白互看一眼,若有所思。
唐奕正要再说,忽听门口有人喊道:“太夫人到!”
在场众人除唐绝外,连忙起身相迎。
只见一名老妇身着黄袍紫金带,手持一把黄金蛇头杖,杖上双蛇交缠,形状狰狞,身后跟着八名卫士。她自门外走入,虽则年迈迟缓,仍然步履稳健,腰挺背直,脸若冰霜,一身贵气不凡,不怒自威,正是武林闻名的冷面夫人唐林翠环。
唐锦阳先喊了一声娘,又一一介绍沈玉倾等人。冷面夫人颔首道:“诸位请坐。”说完坐到唐绝身边。方才众人起身,唯有唐绝仍坐在椅子上,问道:“怎地这么慢?让贵客久等了。”
冷面夫人道:“段家寨还有几个活口,正审着。有些事还是水落石出的好。”又对沈玉倾道,“老身自罚一杯,请了。”
沈玉倾忙道不敢,举杯还礼。冷面夫人又道:“老身年纪大了,不能多喝,你们年轻人尽兴就好。”说着吩咐上菜。
十二个席位全都坐满,并不见唐家两名姑娘出面,若不是冷面夫人对青城来意一无所知,那便是故意回避了。沈玉倾暗自琢磨,一时摸不清底细。
酒过三巡,唐锦阳等人尽说些不着边际的江湖掌故、家长里短,冷面夫人只是听着,并不插嘴。唐孤唐绝也甚少说话,席间偶有交谈,也都是聊些陈年旧事。
沈玉倾想,诸葛然在青城失利,照谢孤白推算,该当会派使者前来与唐门交好,言语中试探几句,冷面夫人只是回避,他心下更疑。
席末,冷面夫人忽道:“现在酒足饭饱,该说正事了。”说着站起身来。众人纷纷放下筷子,听她说话。
“首先,谢过沈公子相助小犬之恩。”冷面夫人道,“我这儿子不成材,自以为有本事,爱凑热闹,这次丢人丢到外面去,让大家见笑了。”
唐锦阳见母亲如此不留情面地斥责,不禁面红耳赤,低着头不敢吭声。沈玉倾忙道:“世伯误中奸计,但受擒时面不改色,随后二小姐便来,我猜这应是二小姐与世伯合谋所为。我等妄加插手,差点坏了世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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