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绝道:“还是你。”
唐孤握紧拳头,又道:“还有二十年前那件事……”
唐绝点点头,道:“二哥跟嫂子向来信你,也敬重你。”
唐孤挥挥手道:“不用了,二嫂有本事,一众兄弟都及不上她,我服气。追根究底,她嫁进唐门就是一家人,终归是姓唐的。可女儿跟嫂子不同,女人嫁出去就随夫姓,儿子就不姓唐。”
唐绝道:“以唐家的声望,招赘还不容易?”
唐孤道:“行,但假若这孩子原本就不姓唐呢?”
唐绝道:“这等流言你也信了?信口开河谁不会,真凭实据总要有。”
唐孤道:“连她爹都怀疑。这等身世不清不楚的娃儿,我就想问问,嫂子是不是真想把二丫头拉拔上位?”
唐绝叹口气道:“都说老太婆进门后我早不管事了,你们偏生不信。她的想法你们摸不清,怎就指望我摸得清?”
唐孤道:“二哥,你不能装一辈子糊涂。”
唐绝道:“你都这把年纪了,别这么血性。豪儿也大了,你不用这么劳碌,听我劝,早些养生好,像我这样逍遥,不也挺美?”
唐孤道:“二哥,话我说得够明,你跟嫂子年纪都大了,子侄辈人才多的是。二丫头是有手段,可唐门也不是非要她不可,事情没水落石出,我头个反对。”
唐绝只是摇头叹气:“唉,何苦,何苦。”
唐孤离去后,唐绝回到房里,芸娘伺候着他更衣脱鞋,问道:“吃过早饭没?我去准备点小菜。”唐绝挥手道:“吃过了。”
芸娘难得见他闭目沉思,取出琵琶问道:“要不,我唱几首小曲给你听?”
唐绝忽问道:“你多大年纪了?”
芸娘吃了一惊,低声道:“十八岁上跟了老爷,已经十七年了。”
唐绝又问:“小芳呢?”
芸娘道:“芳妹小我两岁,也跟了老爷十四年了。”
唐绝点点头,问道:“想家吗?”
芸娘慌道:“夫人不喜欢我吗?”
“关她屁事。”唐绝道,“就问你想家吗?”
芸娘道:“有些想。”
唐绝想了想,道:“我写张条子,你跟小芳去总务府领三百两银子。屋子里喜欢什么,尽管带走,多带些傍身。钱要用自己身上,别养小白脸,以前你们香君姐就被骗光了积蓄,来府里求收容,反被打了出去。老太婆最见不得蠢女人,那是你们的榜样。”
芸娘吓得胆颤心惊,跪下道:“我们做错了什么,老爷为什么要赶我们走?”
唐绝道:“往例过了三十我就送出门,这几年想着年纪大了,捱不了多久,你们伺候得熨贴,就多留了些日子。趁着现在你们还有点姿色,找个殷实人改嫁,过安生日子去。”
芸娘垂泪道:“我不走!老爷身体康健,我还想多伺候三十年呢!”
唐绝轻抚芸娘头发,笑道:“傻了?等我死了,你们啥都捞不着。去。”说着拿出纸笔,想了想,写了五百两,道,“多耽误了你们几年,当还的。”
芸娘含泪收下,道:“我让芳妹过来跟老爷告别。”
唐绝本想说不用,后来想了想,又点头道:“好吧。”
送走芸娘,唐绝靠在太师椅上,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若无意外,这两个该是他最后的宠妾,以后得回老太婆房里睡了。
“四十几年了,不容易啊……”唐绝摇摇头,重又陷入沉思。
※
吃早饭的时候,沈玉倾没见着朱门殇,问了谢孤白,小八回说早上敲了门没回应。回去时沈玉倾又去敲了一次门,仍不闻回应,正有些担心,见一名青年剑客走来,是唐惊才的护卫唐赢。
唐赢拱手道:“昨晚大小姐有些不适,没能入席,怠慢了贵客,要我代为赔罪。”
沈玉倾谦让几句,又问起唐大小姐病情。唐赢道:“大小姐不碍事,估摸着祭祖当天会好。”
沈玉倾知道是托词,也不追问。唐赢又道:“大小姐要我问客人要去哪走走,派人招待。”
沈玉倾沉吟间,“呀”的一声,朱门殇打开房门,喊了一声:“药坊!”只见他脸色苍白,全无血色,声音甚是虚弱。
“药坊?”唐赢看了一眼沈玉倾,似是询问。沈玉倾笑道:“唐门制药名闻天下,药坊自然要去的,还请公子安排。”
唐赢离去后,沈未辰好奇问道:“你不是去给小姐看病,怎么回来反倒像是你病了?”
朱门殇欲言又止,只道:“我换衣服去。”又关上门。沈玉倾与沈未辰面面相觑。
过了会,一名下人来请沈玉倾众人出门。小八敲了朱门殇的房门问:“走了,去不?”
“去!”朱门殇开门走出,只是脚步虚浮,差点摔倒。小八忙扶住他,低声问道:“在唐二小姐那吃了亏?”
朱门殇横他一眼,只是不答。
沈玉倾等人跟着那下人一路走去,又过了几个院子才出了唐门。门外已备好三辆马车,沈谢一车,小八与朱门殇一车,小妹独自一车。车行约摸半刻钟,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香味,马车来到一处门户紧闭的大庄院前,车夫喊了几句,大门打开,让马车驶入。
“到了。”车夫道。
五人下了马车,一名背剑墨衣青年正在等候,朱门殇讶异道:“怎么是你?”
那人正是昨晚唐绝艳的侍卫,叫“青峰”的那个。只见他对沈玉倾行礼道:“在下华山严青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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