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霖盯着严展晴的脸没说话,表情似笑非笑,这让严大律师更加困惑。当她再次流露出那种近乎无辜的迷茫时,他仿佛被打败了一般,伤脑筋地垂下双肩的同时也苦笑了起来。
怎么觉得遇上你,方寸都乱了。
懊恼。
这时,严展晴忽然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表情渐渐恢复到以往的冷漠。
其实没少被戏弄,不管是学生时期还是刚刚工作的时候,旁人没少给她苦头吃,她笨拙,不懂人情世故,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跟头栽多了,那道自我保护的屏障也越来越厚。越来越不懂跟人相处,在法庭上可以伶牙俐齿地反驳对手,在生活上即便被误会,连小小解释都觉得无从开口。人心太复杂,她研究上三天三夜也捉摸不透,所以她只能在人群里当个异类,没有怨言。
而她曾经一度以为,眼前的这个人不同。
这就是她最害怕的,自己的自以为是。
严展晴沉默地转过身,冷寂的眼眸隐匿着一抹失落。
“严律师。”温霖不明所以地拉住她。
严展晴侧过脸,眼尾的余光落在他脸上,平静地说:“请放开我。”
“……”
低缓又凉薄的语气,亦如当初第一次在街上遇见她时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眉间那抹没隐藏好的低落。
他忘了,她虽然心思简单,却又异常敏感,刚刚自己的表情一定被她解读成一个很悲伤的答案。
“对不起。”他说,“可是赶到那里看到你跟齐医生在一起,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思考,等反应过来已经做出奇怪的动作了。”语气里有叹息,好似在跟谁认命。
严展晴不解地看着他,可是温霖却没再说下去,丢下一个谜团,留她似懂非懂。
刚刚拉着严展晴一阵乱走,现在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公园。严展晴看见不远处有张长椅便走了过去,有些古怪的走姿引起了温霖的注意。
“脚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她说。
就不能不逞强吗?
温霖蹲下去,轻轻抬起她的脚,严展晴吓得躲了一下:“你做什么?”
“让我看看。”无视她的反抗,温霖脱下她的鞋子,轻轻地按压脚骨,摸到脚踝的时候,严展晴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
“应该是破皮了,看来鞋子不大合脚。”他边说边更仔细地检查,末了,却发现严展晴的脚丫僵硬得厉害,好像很紧张似的。
温霖抬头时,严展晴正侧着脸不知道在看什么,隐隐约约,他看见她浅浅咬着下唇,姿势也变得不自然。
这让温霖也紧张了,莫不是伤到筋骨了?
“是不是哪里疼?”
这种怪异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严展晴才有些干涩地开口:“痒……”
一句话,就让一向从容镇定的温大医生也难为情了,上一秒还很自然的动作,这一秒就停滞了。一丝暧昧的气流在空气里浮动,让两人不约而同有些脸热。
“……抱歉。”某人边小声地说,边小心翼翼帮人家把鞋子穿好。
生平第一次觉得,跟女生相处是一门功课。
在短暂的沉默里,很难得的是严展晴先开了口,她说:“你认识那个齐医生吗?”
一听到这个人,温霖的目光就变了变:“我们是同事。”
“我什么时候能在医院见到他。”
温霖表情一滞,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明了,他说:“你很想再见到他吗?”
“他大概不会想要见到我了,只是今天的事很失礼,不管怎么样要跟他道个歉。”
没必要。他想。
“严律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去相亲呢?”
严展晴垂下眼帘,眸色暗了下来,有些落寞。只是很细微的变化,却轻而易举地牵动他的恻隐之心。
“你要是真的遇上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也许我可以帮你。”
严展晴仰起脸,对方好看的眼眸在夜色下散发着微光,如星辰一般。父亲说得对,温医生是个好人。
她难得地微笑,笑容有些苦涩:“温医生,你已经帮我够多了,况且这次的忙你帮不了我。”
“你还没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上?”
她沉默,拒绝一般地摇摇头,露出罕见的无助。
柔软的心被抓皱,他温和且坚定。微微压低头,拉近两人的距离,双唇轻启,他在她耳边低声地说:“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过于温柔的语气,轻易地带起心里的惆怅,严展晴盯着地板,视线出现些许的模糊,良久她说:“我想结婚。”
明亮的瞳眸微微放大,断然不会想到这竟然是她的期望,惊讶之中,又听见她轻且脆弱的声音。
“这样我爸才能安心养病。”
在这个寂静冷清,毫无防备的夜晚,那些不知何时在心里萌芽、蠢蠢欲动的情愫逐渐叫嚣起来。惊讶、紧张、拘谨、局促不安……所有的情绪都敌不过她脸上一丝丝的脆弱。那些反对的声音来不及更大些,就被噗噗跳动的心跳声掩盖,冷静、机智、稳重、深思熟虑……那一切象征成熟的词语全部离他而去。
混乱轰鸣的耳畔,唯有一个声音是清晰的。
“那我们结婚吧。”他说。
她难以置信地抬头,对方明亮的眼眸深情款款,容纳着她脸上猝不及防的仓皇。
直到车子停在民政局大门口,严展晴的表情还有些恍惚,全然不见平日里的冷静。
昨晚,有人跟自己说“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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