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心里保持着一份身为帝王应有的倔强,面对强敌,憋着气,悄无声息地较劲儿。
奈何,他的父皇年富力强,轻轻松松就把他提溜了起来。
穆昭雪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对穆如归怒目而视。
穆如归在儿子的眉眼间,寻到夏朝生的影子,没忍住,无声地勾起了唇角。
这一笑,温柔又缱绻,但对小崽子而言,是莫大的挑衅。
穆昭雪的脸都气红了,瞬间将帝王该有的风度抛在脑后,连蹬带踹地挣扎。
穆如归挨了几脚,墨色从长袍上多出了几个灰扑扑的印子。
小崽子虽败犹荣,得意洋洋地觑着父皇。
……然后被父皇打了屁股。
穆昭雪生来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年幼时在东宫勤奋好学,年长些,又被俩不靠谱的爹丢在皇城当皇帝,勤勉无比,连朝臣们回到各自府邸,都时不时用他教育自家不成器的孩子:“完蛋玩意儿,陛下年纪比你还小,已经能治理天下,你怎么还是只会玩泥巴?”
当然,这些话,朝臣们只敢在家里说,不敢在金銮殿前拿陛下的年龄说事的。
总之,穆昭雪就是个“好孩子”,寻常孩童挨过的训斥他一概没挨到,自尊心一顶一的强。
所以穆如归打的这两下,直接把他打毛了。
穆昭雪眼眶一红,委屈巴拉地嗷嗷:“我要父后!”
“只有父皇。”穆如归耐心地回答,然后扬起手,又“啪啪”打了两巴掌,“你若去父后面前哭诉,便是让他烦心。”
小崽子一噎,泪扑簌簌滚下来好几颗,同时在心里认清了父皇的“老奸巨猾”,磨着后槽牙,又对着父皇墨色的长袍踹了两脚。
穆如归的唇角再次勾起。
小崽子不听话是好事,省得他寻不到理由打穆昭雪的屁股。
这厢,屋里斗得天昏地暗,那厢,夏朝生换好衣裳,出门瞧见了金吾卫统领言裕华。
故人相逢,他望着熟悉的面容,生出几分唏嘘之感。
但他的唏嘘还没落到实处,言裕华就从怀里掏出了沉甸甸的信,递了过来:“秦大人的信,还请您过目。”
夏朝生:“……”
夏朝生接过秦轩朗的信,手腕都跟着抖了一抖。
他沉痛道:“不是和他说过,不必什么都写下来吗?”
“秦大人谨慎。”言裕华耷拉着眼皮,一板一眼道,“事无巨细。”
夏朝生:“……”
夏朝生强笑夸赞:“秦大人真是……忧国忧民。”
秦轩朗的信里,写的是各位朝臣们最近的动向。
事实上,穆如归和夏朝生的确放心地将大梁的江山留给了儿子,但依旧保持了一份警惕。
穆昭雪毕竟是他们俩的骨肉,自己欺负欺负也就罢了,被旁人欺负去,那可不得了。
好在,穆昭雪是穆如归的翻版,小小年纪,城府颇深,再加上朝臣们经历过穆如归登基后的清算,如今已生不出不臣之心,每日除了兢兢业业地上朝,就是凑在一起,讨论儿女的婚事。
……倒也斗得激烈。
哪家的少爷有才华,哪家的姑娘脾气好,这群大臣们如数家珍。
问题是,大臣们如数家珍,秦轩朗的信里就洋洋洒洒写得详细,连谁家的姑娘芳心暗许了谁家的少爷,都明明白白地写给了夏朝生看。
夏朝生差点以为手里捧着的不是什么密信,而是茶楼里随处可见的话本。
夏朝生心很累,有心提点,但见金吾卫统领言裕华一脸正直,话到嘴边就说不出口了。
夏花跟了他多年,明白他的心思,主动道:“言大人辛苦了,只是……咱们殿下最关心的,到底是陛下啊!”
言裕华耿直地答道:“信中也有陛下。”
十几页呢。
秦轩朗将信交给他的时候,就叮嘱过,一定要说,和陛下相关的内容有十几页。
夏朝生的心更累了。
他扶着夏花的手,慢吞吞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嘀咕:“也不知道昭雪看到九叔,会不会高兴。”
夏花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不好,但当着夏朝生的面,也不能说什么逾越的话,就暗搓搓地提醒:“许久未见,许是生疏呢。”
夏朝生何尝不知道他们许久未见呢?
他还知道,九叔和昭雪之间,关系一直很微妙。
夏朝生也曾询问过穆如归,为何对待昭雪,总是那般严厉。
那时的穆如归,神情淡然,语气平静:“他是大梁的太子,未来的帝王。”
夏朝生的心震了一震,按下了为穆昭雪求情的想法。
大梁的江山,日后都压在昭雪稚嫩的肩头,若是现在心疼他辛苦,往后,总有后悔的时候。
……然后穆昭雪就长成了一个“小老头子”,行为处事比穆如归还古板。
“陛下如此,是好事。”夏花轻声安慰,“也是大梁之幸。”
“可总归年纪还小嘛。”夏朝生讪讪地叹了口气,回到卧房前,踌躇着不知要不要开门。
万一九叔和昭雪在屋里互相倾诉思念之情呢?
他想得很好,屋内的一大一小却都浑身紧绷着,生怕他直接推门而入。
皆因穆如归的手正提溜着小崽子的衣领,而小崽子的脚正揣在父皇墨色的衣摆之上——且斗着呢。
穆如归耳力非凡,见夏朝生没开门的意思,立刻松手,将小崽子按在了桌边。
小崽子何其敏锐?见父皇如此,便知父后来了,立刻从袖子里掏出手帕,胡乱拍着父皇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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