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你有什么好处?”男人声音透着懒倦的哑。
姜织迎上在他眸底肆虐翻涌的情绪,像是被烫到了一般,阖上了眼。
傅少淮弯身附在她的耳畔,不紧不慢地说着:“等我腻了说不定就放过你了。”
充斥着恶意。
话落。
他松开她后起身,接过佣人端过来的药,舀了一勺递在她的唇边。
“喝药。”
床上的少女一动不动,将自己完全封闭,不让任何人靠近。
傅少淮的耐心不多,瓷勺敲击着药碗,戾气地笑了笑:“你不想喝,那只有我亲口喂你了。”
姜织很清楚这个疯子说的话不是开玩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温热的中药在喉咙里萦绕不散,她不只要喝中药,还要吃护心西药,
傅少淮眼皮一掀,称赞道:“乖孩子。”
像是对待小孩儿一般,给个糖奖励一下。
姜织咬下那颗蜜枣,贝牙无意磨了一下他的指尖。
男人喉咙微微滚动了下。
她未有所察,唇齿间甜腻的味道驱散了喉咙深处的苦味。
“谢谢您,大帅。”她感激地道。
傅少淮神色晦暗深了深,蓦然站了起来,忍着想要捏着她下颌浅尝一下的冲动,声音沙哑地道:“叫我傅爷。”
少女听话又乖巧,依着他的话,语气轻轻地唤道:
“傅爷。”
傅少淮心脏擂鼓似的疯狂跳动,比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还要激动。
这一切都来源于面前的少女。
男人一声不吭从房间里离开。
姜织心口稍微舒服了些,躺回床上,阖上眼昏昏沉沉的睡去。
主宅外。
傅少淮站在冷夜点燃了一根烟,烟头散发的红点光在黑夜里若隐若现。
他从很早之前就学会吸烟了,母亲早逝,父亲恨他入骨,这个世界肮脏又阴暗。他为了缓解难以控制的情绪,除了吸烟就是吃药。
在原地站了十多分钟,手里的烟都快燃尽了,他也未吸一口。
最后丢到脚下碾灭。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后仰着靠在墙壁上,不到两秒,他转身朝着卧房的方向走去。
推开房门,屋内亮着昏黄色的灯光,床上少女睡熟了,呼吸规律均匀,很像曾经在家里养的一只小猫。
那只小猫最后被父亲杀死了,丢在他的放门口,提醒着他这辈子都无法拥有任何东西。
傅少淮眼皮微耷,走到床边停下。
睡梦里的姜织闻到烟味,往被子里面缩了缩,排斥着他身上的气味。
傅少淮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眉头狠狠拧起。
她鼻子还挺灵敏的。
转身去浴室洗了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把身上的烟味清洗干净,他换上睡衣再次走到床边。
傅少淮想着,这里是他的床,而她如今也是她的女人,所以——
他掀开一角被子,躺了进去。
姜织睡得很沉,接触到一股冰冷的气息,身体往后挪动,在快要摔下床的时候,被男人扣住了手腕,拖拽着回到中间。
傅少淮面色阴阴沉沉的,离开被窝又去了趟浴室。
方才洗的是冷水,这次他换为热水。
滚烫的热水淋在了他的身上,热得他差点将花洒给砸了。
妈的。
为什么要顾及她?
虽这么想,但他还是淋了半个小时的热水。
终于躺回床上,这段时间睡眠质量极差的他嗅着被褥里的香味,感受到一阵阵困意。
他将少女圈在怀里,阖上眼睡去。
清晨。
这是傅少淮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还没睡够,整个人就被踹下了床。
“通”地一声,他瞬间醒了。
姜织瞳孔扩大,抱着怀里的被子,没太看清床上的男人,以为是歹徒,一脚踹了过去。
从地上起来的傅少淮一字一句地挤了出来,眉眼浸着冷沉且阴戾的笑,“你不想活了是吗?”
连他都敢踹。
活腻歪了。
姜织看清了人,背脊一僵,恍惚了下道:“是傅…傅爷吗?”
傅少淮从地上站了起来,跨了一步,来到她面前,力度不重地掐着她的下颌,“不是我的话,能是谁?”
姜织慢吞吞地反应过来,浅色眸子安安静静地望着他,“对不起。”
傅少淮面无表情:“这是我的床。”
说罢,他躺了回去。
她只是应了声:“好的。”
少女性子不愠不火的,好似根本不懂男女之间的事,认真地道歉,也没觉得他们躺在一张床上有什么不对。
傅少淮以为她默认彼此的关系,冷酷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些。
“继续睡。”
姜织摇头解释:“很晚了。”
说完她走下了床,穿着搁在床头柜上的衣服。
“谢谢你收留我,傅爷,”
傅少淮眼皮未掀,“交易而已。”
姜织很清楚自己这具病弱的身体只会给别人添麻烦,不然自己的父母也不会抛弃她。
她认真地道:“我会报答你的。”
尽她所能的报答他。
傅少淮眼眯成一条线,懒恹地斜睨着她:“怎么报答?”
姜织想了想道:“我会……”
话语一顿,她站在原地想了许久,忽然发现自己一无是处。
卧病在床的原因,她从来没有做过饭,也基本的家务也做不好。
傅少淮轻嘲一声,道:“你可以当个抱枕。”
姜织眼前一亮:“真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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