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整整五天。
周觉山始终未归,音讯全无。
根据任务需要,他往克钦这一行带走了大部分的精锐力量和年轻士兵,再加上这座宁静的小村庄里常住的村民本就不多,男人大多也都被当地的少数民族势力给征兵征走带去打仗了,整个村寨,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伤员残兵,远远望去,便是满目的萧条寂寥……
村长家的电视机也坏了。
小锅盖信号差到离谱。
这里的村民也并不是人人都有手机,公共使用的座机还是前两年安装的,村子里的生活朴实无华,平静单调,一到晚上,挨家挨户便早早地熄灯睡觉,没多久,连部队带来的小型发电机也都被白白的闲置放在了一旁。
……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掘井而饮,耕田做食。
……
在思每天闲得发慌,而且她又不会说缅甸语,整个村子里也只有汤文和村长的老婆能勉强地跟她交流几句,但他们最近似乎都忙,她又没什么事做,末了,她只能整日守在竹屋的门口,托腮发呆,日复一日,守着头顶的一小片天空生活。
她在这个村里的生活就基本相当于一个哑巴。
听得懂,但不能说。
没有了正常人间的沟通和交流,而且还必须要把所有的想法都埋在心里。
要不要学习一下怎么说缅甸语呢,可是从头学一门语言又谈何容易……
“是,团长。是,村里没什么事,你放心吧。”
傍晚,汤文刚坐到餐桌上,一通电话拨来,他看看四周,立刻拄着拐杖离开座位,躲到了墙外一个很隐蔽的胡同里接听。
电话那边的男人不置可否,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正坐在公共区域,背景音略显嘈杂,不远处,上百名全副武装的陆地士兵正从他身边齐步走过,脚步声整齐划一。负责接待的女兵递了一杯咖啡过来,周觉山随手接过,放下,没喝。
“那女人呢?有没有又想着逃跑?”
上周,他陪她到河边散步那回,俞在思撒谎骗他要上厕所的种种事情还历历在目,认识了快一个月,周觉山看透了她,他对她的信任已经所剩无几,对她承诺给他的话更是可信度不高。
汤文想想,“没有,俞小姐最近都挺安分的,安静,很少说话,也不乱跑,除了三餐和睡觉,大多数时候就坐在院子里发呆。”
汤文知道,周觉山留下他的目的很明确,一是养伤,二是盯梢。
村寨里留下的虽然大多是伤兵,但大家也都知道在思的身份,再加上村子里的村民暗地里通风报信,几百双眼睛一起盯着她,她就算想跑也跑不到哪里去的。
周觉山点点头,沉默了一瞬,捏起咖啡杯,没有说话。
恰好,有一道轻盈的脚步正在朝汤文走来。
在思是好心,今天炊事班做了鲫鱼汤,村子里那些伤兵一个个狼吞虎咽,吃个饭像打仗了一样,眼看着鱼汤就快被喝没了。
“汤文,itrdinner!”
(该吃晚饭了。)
中国有句老话,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他腿伤还没好,年纪又不大,正是应该趁机多吃点儿,好好补补身体才行。
“挂了。”熟悉的嗓音传入了手机的听筒。周觉山沉声,眸色骤深,放下咖啡杯。
汤文立即听命,按下结束按钮,转身,匆匆忙忙地将手机揣回了裤兜里面。
在思出现在胡同尽头时,大约就只比汤文收手机的动作晚了0.1秒。她没看见汤文的手机,但是看到了他从裤兜附近抬手的动作,宽松的裤兜侧面微微地凸起了两个小小的尖角,距离不远……
漆黑的眼珠在眼底一旋。
“你在打电话?”
“没有啊。”
“你在给周觉山打电话?”
“没有啊。”
汤文接连否认。暗地里悄悄地咬紧牙根儿,tmd,这女人怎么这么聪明?他明明演的天衣无缝。
“……”在思莞尔,浅浅地笑了一下。她就猜到了,周觉山并没有失联,只是像他走时一样,他通知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通知她,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也有可能会联系所有人,但也不会联系她……
不告诉她,或许也有利有弊吧,毕竟她是个战地记者的身份,这种两邦之间的军事行动不管是出于什么角度考虑,她自然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在思抿唇,眼波微动,耸了下肩膀,继续说道,“周觉山一走几天,你是他的文书,如果他真的没有联系过你,你怎么可能坐得住。”
周觉山去克钦这一路凶多吉少,依照汤文对周觉山的忠心程度,他势必会定时地询问周觉山的动向,为他铺一条后路,以备不时之需。
更何况,周觉山不在的这些日子,村寨里的那些伤兵、炊事兵、医疗兵,一个个依旧认真工作,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缅甸的少数民族独立武装部队基本上可以达到什么样的水平和素质,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人松散惯了,如果没有人在幕后下达了准确的命令和要求,他们是绝对做不到现在这样的。
在思最近几天确实是闲到发呆,但发呆并不等于犯傻。
“他说了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吗?”
她语气肯定,侧头看汤文。
她的日记本被周觉山给带到克钦去了,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她想找个机会再把东西从他手里再拿回来……
汤文摸摸脖子,有点尴尬。
“你不说那我问别人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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