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去吉原[20],嫖客坐了船老大的船,演的就是这一场。”客人答道。
“哦,那场戏嘛,这可不太好演呢!”显而易见,主人对此有些疑问。可见,作为老师,他还是当之无愧的。他抽着“日升”牌的香烟,鼻孔中喷出的烟雾从他的耳旁掠过,直飘到了脸颊后面。
“也没有那么难的,左右不过那几个人物,嫖客、船老大、妓女、老鸨、跟妈、龟公。”这位东风先生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些。不过当“妓女”这个词传入主人耳中时,他皱起了眉。但是他似乎并不能彻底理解这些“老鸨”“龟公”“跟妈”的专业用语。于是,他疑惑地问道:“‘跟妈’就是妓院的丫鬟吗?”
“我也不太确定,但是我觉得,‘跟妈’和‘老鸨’可能是指酒馆的佣人和妓院管事的。”对于“跟妈”和“老鸨”这样的角色,这位东风先生显然并不十分了解,可是,他之前不是说要通过诵读,将剧中人物充分表现出来吗?
“哦,原来‘跟妈’和‘老鸨’一个是酒馆的,一个是妓院的。那‘龟公’呢?是人吗?男的女的?或许是指一个地方?”主人说道。
“应该是指男人。”客人答。
“哦,那是干什么的呢?”
“哦,回头我再研究研究,现在我还不知道哩。”
我心里嘲讽道:“只有这种程度就想对台词,他们弄出来的东西一定很滑稽吧。”不过主人的样子却很庄重认真,因为我一抬头就看出来了。
“除了你,还有谁参加诵读?”主人接着问道。
“什么样的人都有。长着胡子的k君扮演妓女,他是个法学士,他用娇柔的语气表演女人,别提多可笑了。而且妓女还另有一段动作,得表演肚子疼的样子……”
“哦,肚子疼?诵读时就得表演吗?”主人问道,语气听起来有些担心。
“嗯,必须表演,重要的是那时的表情。”东风先生答道,一直以来,他的姿态都仿佛是一个艺术家。
“肚子疼得还行吗?”主人问道。这句话虽然很短,但不得不承认,十分精妙。
不过东风先生的回答也没差到哪里去,他说:“第一次疼得不咋地。”
“哦,那你呢,你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船老大,我演的是船老大。”
“哟,你竟演船老大。”主人的口气似乎在说:“你都能当船老大,那想必我当龟公也没什么问题了。”然后,他又接着说:“我估计你那船老大当得不怎么样吧?”
这话可谓十分直白,不过好在东风先生并没为此生气。他的语调一直很平缓,此时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他答道:“确实如此,我们上次的聚会本来很有意思,但最后就是因为船老大,所以才没有圆满结尾。大约有四五个女学生就住在我们聚会的隔壁。她们也不知道从哪儿得了消息,打听到有诵读会,于是就在窗户外面偷听。当时,我正捏着嗓子扮演船老大,正兴冲冲地往下读呢,而且心里颇为自得,因为之前读得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可谁知……那几个女生之前一直在憋着笑,后来可能因为我的表情太夸张,她们的笑声再也忍不住了。只听哈哈哈的一阵,吓了我一大跳。当时我都要羞愧死了,不仅如此,诵读也再无法进行下去了,被迫结束。”
原来,这就是东风先生口中所谓的已经圆满结束的第一次诵读会,真不知道,倘若这都算圆满,那得什么样子的才算是不圆满呢?真是笑死人了。我的喉咙再次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这完全是情不自禁的行为。主人继续摸着我的头,而且态度更加亲密。这可真是值得庆幸的事,虽然我在耻笑别人,但依然得到了主人的爱抚。不过,与此同时,我也有种惊惧的感觉。
“这可真是大大的不幸。”此时还处于正月,主人竟然毫无顾忌地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不吉利。
“下一次吧,我打算竭尽全力弄得更好些。也是因为这个目的,今天才会来到您府上拜访,希望您也可以加入我们,助我们一臂之力。”客人说道。
对任何事情,主人的态度都很消极,所以一听东风先生的要求,他下意识地就想拒绝。于是,他说道:“肚子疼的那种表演嘛,我可不擅长。”
“那种嘛,当然不敢劳烦先生大驾,您可以看一下我们赞助者的名册……”说话的同时,东风先生在一个紫绸的包裹中掏出了一本名册,然后打开并放到主人面前,接着说道,“您把名字和图章签到上面就可以了。”
我看到名册上有很多人的名字,都是现在比较有名的学者和文学博士。“哟,做个赞助者吗?这倒挺合适的。但是,义务呢?赞助者得尽什么义务?”我的主人并不完全放心,他和牡蛎一个样,十分害怕出头。
“你将名字签上就代表了你支持我们,至于义务,也没什么事是必须做的。”客人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那就算我一个吧。”不需要尽义务,主人立即变得轻松了。“我什么都可以签,只要不用尽义务,连造反的投名状都不例外。”主人的神情似乎表示的就是这种意思。而且事实上,主人之所以会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也是因为他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和很多著名学者并列,这当然无比荣耀。“麻烦你,稍等一下。”主人说完就去书房里拿印章了。可是此刻我还卧在他的膝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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