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好后,他穿着那件棉布礼服和粗绸袍子就站了起来。据说,这件袍子是他死去的哥哥留给他的纪念品,虽然是用那种非常耐用的结城绸制作而成,但毕竟他已经穿了二十年了,所以,由于磨损,很多地方都已经变得非常薄,甚至在阳光的照射下,衣服里面打补丁的针脚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在对衣服的选择上,无论是正月还是腊月,无论是家居服还是外出服,主人根本没什么顾忌。只要一说外出,他就双手一摆,说走就走。至于他这是因为没有其他换洗衣服,还是因为懒得换,我就无法确定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都可以确定,这和失恋没什么关系。
至于寒月先生吃剩下的半片鱼糕,在他们走后自然落到了我的嘴里,我完全没有客气。在这些日子里,我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让我不再是一只普通的猫啦。杉浦要助曾描写过一种猫,在格雷[10]的短诗中也曾描写过一只偷金鱼的猫,我觉得自己此时已经完全获得了做这两种猫的资格。在我眼里,车夫家的阿黑已经一无是处了。所以,人们再也不会因为我吃掉了一片鱼糕而去斥责我什么。事实上,趁别人不注意的间隙将食物偷吃掉,不是只有我们猫才会做这样的事。我家女仆阿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经常趁女主人不在的空当儿吃掉点心,而且无论是事前还是事后,她都不会招呼一声。除了阿三外,孩子们也做过类似的事。虽然在女主人口中,这些孩子的家教都是极好的。
此事大概发生在四五天前,早上醒来的孩子们面对着面地坐在饭桌上,此时主人们还未起床。每天,主人会将面包蘸着白糖吃,孩子们也会跟着吃一点儿。那天,装糖的罐子恰好放在桌子上,盛糖的勺子也在。一般情况下,大人们会将糖分给姐妹俩,但今天显然大人们不在。于是,姐姐用勺子舀了一勺糖放在自己的碟子里,妹妹有样学样,也舀来一勺糖放在碟子里。然后两人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过多久,姐姐又舀了一勺糖加在碟子里,见此情景,不甘示弱的妹妹也在碟子里又加了一勺糖,使自己的糖能和姐姐的同样多。就这样,两个人一勺一勺轮流着把所有糖都舀完了,她们碟子里的糖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糖罐里则空空如也。这时,主人一边揉着没睡醒的眼睛,一边从卧室走了出来。为了把两个孩子舀出的糖原样装回罐子里,他可是花了很大力气。见到这样的情景,我心里不禁这样想:“也许与我们猫族相比,人类对公平的观念要更好一些,这种观念是他们从对自己有利的角度引申出来的。但是,他们显然没有我们聪明,因为我觉得最好的做法应该是,在糖还没有堆成小山之前,直接把那些糖吃掉。”可惜的是,她们听不懂我的话。因此,坐在饭桶上的我只能遗憾地看着这幕闹剧在我眼前上演。
主人同寒月先生一起出去散步,至于他们去了哪儿,我就不得而知了。主人回来时已是深夜,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他才出来吃早餐。按照以往的习惯,我依旧在饭桶上待着,主人则正在我面前默默地吃煮年糕。他一连吃了六七块,虽然这些年糕片确实很小,但他吃得也实在不少。最后,当他宣布吃完了时,碗里还剩了一片。实际上,他不允许别人碗里有剩饭,但是轮到他自己时,他作为一家之主,就对碗里那些剩下的泡得稀烂的年糕毫不在意了。
女主人从壁橱里拿出来胃药放在桌子上。主人说道:“我不吃这药,一点儿用都没有。”
“你怎么能……还是吃了吧。据说,这个药对消化淀粉食物很管用。”女主人不停地劝告他。
主人是个很固执的人,此时这毛病又犯了,他说:“不吃就是不吃,跟对淀粉有没有用没关系。”
女主人自言自语道:“你这个人啊,对什么都坚持不下来。”
“这个药确实没用,和我坚不坚持没关系。”
“前几天你不还说好使吗?那阵儿你天天都吃。”
主人答道:“此一时,彼一时。”
“你要是这个样子,那有用的药也没用了,怎么能一段时间吃,一段时间又不吃了呢?与别的病相比,胃病不一样,你要想好,就必须耐心吃药。”说完这些话,女主人回头看向了女仆阿三。
此时,女仆阿三正端着方盆在一旁等候。接收到女主人的眼神,阿三毫不犹豫地附和道:“是啊,老爷,太太说得对。要想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好药,你得再吃几顿啊!”
“我都说了不吃了,管它是不是好药呢,你们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赶紧闭嘴吧。”
女主人反驳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女人。”说完她似乎想强行让主人喝药,就将胃药朝主人推了过去。主人却什么话也不再说,站起身来去了书房。女主人和女仆阿三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出了声来。
此时,我并没有跟着主人进书房,因为如果我这样做,肯定会倒霉。所以,我穿过院子悄悄来到了书房前的走廊上。然后,利用纸窗的空隙,偷偷观察书房里的主人。此时,主人正在看一本书,作者是爱比克泰德[11]。倘若在看这本书时,他也能像平常那样读懂,这当然令人佩服,但是没过多久,这本书就被他丢在了书桌上,而且扔书的动作显得颇为凶狠。事实上,对于他这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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