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像火药点了火,脱口而出。劳里望了望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后来,他猛然转身,声嘶力竭地喊道,“乔,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唉,你去哪儿呀?”乔大声地问道,因为劳里的脸色吓了她一跳。
“去见鬼!”回答让她放心。
乔的心不禁一怔。劳里冲下河岸,朝着河边飞快地走去。但是让年轻人就这样去寻短见,需要极度的愚蠢,痛苦或者罪孽。劳里可不是那种软弱无能的人,一次失败就被打倒。他并不想戏剧式地纵身跳进河里,而是鬼使神差地将帽子和外套扔进船,奋力划船,划得比比赛时都要快。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松开握紧的双手,望着可怜的小伙子力图超越心中的苦恼。
“这样对他有好处,回家时,他会温柔平和,悔悟一番的,届时我可不敢见他了。”乔在缓步回家的路上说,觉得自己仿佛谋杀了一个无辜者,然后,掩埋在荒草下,“现在,我得去见劳伦斯先生,叫他好好对待我的这位可怜朋友。我希望他是爱贝丝的,或许到时候会的,但是,我开始觉得自己错怪了她。唉,天哪!女孩子怎么能够又去找心上人,又将其拒绝呢?我看真是太糟糕了。”
乔坚信,这件事谁都干得没有她漂亮。于是,她直接去见劳伦斯先生,坚强地讲述了那段难以启口的故事,说完之后,不禁垮掉了,哭得很凄惨,埋怨自己太过分,不讲情面,结果,尽管劳伦斯这位好心的老先生听了之后很失望,但没有说一句指责的话。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有女孩可以不爱上劳里的,所以希望乔回心转意。但是,他比乔更加明白,爱是不能勉强的。这时,他悲伤地摇了摇头,决心帮孙子脱险。因为,劳里年轻气盛,跟乔分手时说的那些话,对他产生的震动很大,尽管他不肯承认。
劳里回到家之后,筋疲力尽,但神智镇静。祖父迎接他,装作一点儿都不知情,而且装得很成功,长达一个多小时之久。后来,他俩一起坐在暮色中。这一直是令他俩心旷神怡的时间,但是,这一次,老人家却觉得难以跟以往一样,天南地北地侃侃而谈了。年轻的劳里也听不进那些表扬他去年成功的话。对于他来说,那些成功现在仿佛是爱的徒劳。他耐住性子,听了一会儿,便走到钢琴旁边,弹奏起来。屋子的窗户开着,恰巧乔和贝丝在花园里散步。这一下,乔听到琴声,感触就比贝丝深刻了。因为,劳里在弹奏贝多芬的《悲怆奏鸣曲》,而且弹得比以往都动听。
“可以说,弹得真是太好听了,可是太伤心了,让人听了就想落泪。小伙子,弹一首欢快的吧。”劳伦斯先生说道。他那颗历经沧桑的心充满了同情。他很想表示自己的同情,但是,一下子却做不到。
劳里迅速弹起了欢快的曲调,节奏猛烈,达数分钟。本来他可以鼓足勇气弹完的,这时,短暂的间歇里却传来了马奇太太的喊声,“乔,乖乖,进来吧。我要找你。”
这正是劳里的心里话,当然,含义不同罢了!他听到这句话之后,弹得走了调,琴声戛然止住,而琴师则默默地坐在黑暗中。
“我无法忍受了。”祖父喃喃低语。他站起身,摸索着走向钢琴,友善地将双手搭在劳里厚实的肩膀上,用慈母般的口气说道,“孩子,我都明白了。都明白了。”
沉寂了片刻,劳里突然问道,“谁告诉你的?”
“是乔自己嘛。”
“那,都结束了!”劳里不耐烦地抖落了爷爷的手。他尽管对他的同情很感激,但是,男子汉的自尊心使得他难以承受男人的怜悯。
“不见得。我有一句话要说,说完之后,一切就结束了。”劳伦斯以非同寻常的和蔼口吻答道,“或许,你现在不想待在家里吧?”
“我不打算逃避一个女孩。乔不能不让我见到她,我就住在这儿,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劳里以挑衅的口气插话。
“假如你是我眼里的那种君子,就不要这样。我也很失望,但是那姑娘已经无能为力了。现在,你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离开这儿一阵子。你要去哪儿?”
“任何一方。我不在乎自己会发生什么事。”劳里站了起来,满不在乎地放声大笑,十分刺耳,爷爷听了发怵。
“处理这件事,要像个男子汉,看在上帝的份上,切不可鲁莽。何不按计划出国,忘了它呢?”
“我不能。”
“但是,你一直很想往外跑。我答应过你,读完大学让你出国。”
“啊,我并没有打算独自一人出去的!”劳里一边说,一边快步走过房间。说话时的那种表情,幸亏爷爷没有看见。
“我不是让你一个人走。已经有人愿意高高兴兴地跟你一块儿出国,浪迹天涯海角。”
“是谁,爷爷?”劳里停下来倾听。
“是我呀。”
劳里立即转身回到屋里,伸出手,嗓音嘶哑地说,“我真是个自私的野蛮人,可是——你看——爷爷——”
“上帝保佑,是的,我是知道的。以前我经历过这一切的,一次是我还年轻时,后来是和你父亲的事情。唉,孩子,你给我安静地坐着,听听我的打算。一切就绪,立刻就能执行。”劳伦斯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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