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开口,却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将他的脸贴在上面放了一会儿。他感到,从孩子气激情的坟墓中,升腾起一种美丽的牢不可破的友情,给两人带来福气。乔不愿使他们的回国变成痛事,所以过了一会,她便愉快地说:“我还是不能确信,你们两个孩子真的结了婚,要开始居家过日子了。哎呀,我替艾美扣围裙扣子,你开玩笑时我拽你的头发,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天哪,时间过得真快!”
“两个孩子中有一个比你大呢,不用说话像奶奶那样。我自以为已经是个‘长大的先生’,像佩格蒂说大卫·科波菲尔[2]的那样。看到艾美时,你会发现她是个相当早熟的孩子。”劳里说,他看着她母亲的神气感到好笑。
“你岁数可能比我大一点,可是我的感情比你老得多,特迪。女人总是这样的。而且这一年过得那样艰难,我感到我有四十岁了。”
“可怜的乔!我们丢下你,让你独自承受,而我们却在玩乐。你是老了些。这里有条皱纹,那里还有一条。除了笑时,你的眼神透着悲哀。刚才我摸过枕头,发现上面有泪滴。你承受了那么多,而且不得不独自忍受。我是个多么自私的家伙啊!”劳里面带悔恨,拽着自己的头发。
然而,乔只是把那泄露秘密的枕头翻过去,尽量轻松愉快地回答道:“不对,我有爸爸妈妈帮我,有可爱的孩子安慰我,还想到你和艾美安全、幸福,这些都使这里的麻烦容易忍受些了。有的时候,我是感到孤独,可是,我敢说那对我有好处,而且——”
“你再也不会孤独了。”劳里打断她。他用胳膊拢住她,仿佛要挡住人间的一切不幸,“我和艾美没有你没办法生活的,所以你必须来教‘两个孩子’管家,就像我们以前那样,凡事均对半分。让我们爱抚你,大家在一起幸福美满,友好相处。”
“假如我不碍事的话,那敢情好了。我又开始感到年轻了,你一来我所有的麻烦似乎都飞走了。你总是让人感到安慰,特迪。”乔将头靠到了劳里的肩上,就像几年前贝丝生病躺在那里,劳里让她抓住他那样。
他低头看看她,想知道她是否还记得那个时候。但是乔自顾自笑着,仿佛他的到来真的使她的所有麻烦都消失了。
“你还是那个乔,一会儿掉泪,一会儿笑的。现在你看着有点顽皮,想什么呢,老奶奶?”
“我在想你和艾美在一起过得怎样。”
“过得像天使!”
“那当然。开始是这样,可是谁说了算呢?”
“我不介意告诉你,现在是她说了算,至少我让她这么认为——你看,这样她高兴。将来我们会轮流的。据说,婚姻中均分权力会使责任加倍。”
“你会一发而不可收拾的,艾美会一辈子统治你的。”
“咳,她做得那样不知不觉,我想我不会太在乎的。她这种妇人知道如何统治好男人的。事实上,我倒挺喜欢那样。她就像绕一束丝绸一般,轻柔漂亮地将你绕在她手指上,左右你,却使你感到仿佛她始终在恩赐你。”
“居然让我看到你成为妻管炎的丈夫,真惬意!”乔举起双手叫道。
只见他挺起肩膀,带着男子汉的蔑视神情对那讥讽一笑置之,不错诶。他“神气活现”地回答:“艾美有教养,不会那样做的,我也不是那种屈从的人。妻子和我尊重自己,也互相尊重,不会横强霸道,也不会争吵的。”
乔喜欢这样,认为新出现的尊严很适宜。不过,那男孩仿佛很快在长大成人,使她快乐之中夹杂着遗憾。
“那我相信。你和艾美从来不像我们俩那样争吵。她是那寓言故事里的太阳,我是风。记得吗?太阳对付男人最灵。”
“她既能刮他走,也能照耀他。”劳里笑了,“我在尼斯受了什么样的训话啊!我保证,那比你任何一次责骂都厉害得多——刺激可大了。改日我来告诉你——她绝不会告诉你的,因为她告诉我,说她看不起我,为我感到羞耻,话刚说完,她便爱上了那卑鄙的家伙,并嫁给了那个窝囊废。”
“那么下贱啊!好吧,假如她骂你,找我好了,我来保你。”
“看来我需要有人来保的,是不是?”劳里站起来摆出架子,可这时传来了艾美的声音,“她在哪里?我亲爱的乔在哪里?”他的威严神态马上转为狂喜。
全家人列队进入,大家又都拥抱、亲吻了一遍。好不容易,三个漂泊者最后坐定,让大家都看着他们,表达高兴。劳伦斯先生还是那么精神矍铄,和另外两个人一样,出国旅行改善了他的精神美貌,固执的脾气似乎也一扫而光,他那传统的礼节也得到了提升,显得更加和蔼可亲。他叫这对新人“我的孩子们”。他对他们的笑真叫怡人。更妙的是,艾美待老人像女儿一样孝顺亲热,使老人心满意足。最妙的是,劳里围着他俩团团转,欣赏着这一老一少组成的美景,好像永远都看不够。
美格的目光一落到艾美身上,便意识到自己的服装没有巴黎人的风味。小劳伦斯太太会使小莫法特太太黯然失色。那位“女士”是个地地道道、非常优雅有风度的妇人。乔观察着这对新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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