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们不肯买。”
“为什么?”夏多·雷诺问。
“您别装得不知道了,因为政府没有钱呀。”
“啊,对不起!”夏多·雷诺说,“最近八年来,我几乎每天都听到这种话,可我到现在还是不懂。”
“您慢慢就会懂的。”德布雷。
“我看不见得。”夏多·雷诺回答。
“巴陀罗米奥·卡瓦尔康蒂少校和安德烈·卡瓦尔康蒂子爵到!”巴蒂斯坦在通报。
一条刚从裁缝手里交出来的黑缎绉领,一圈刚修整齐的胡子,灰色的唇髭,坚定的目光,佩着三枚勋章和五枚十字章的少校制服,总之,一副无可指摘的老军人派头;巴陀罗米奥·卡瓦尔康蒂少校,我们已经认识的这位慈祥的父亲,就是这样出现在伯爵府邸的。
在他身旁,穿着簇新的衣服,笑容可掬地走上前来的,是安德烈·卡瓦尔康蒂子爵,那位我们也已经认识的恭顺的儿子。
三位年轻人正在一起聊天;他们的目光从父亲移到儿子,而且很自然地在后者身上停留得更长一些,因为他们谈论起他来了。
“卡瓦尔康蒂!”德布雷说。
“好响亮的名字!”莫雷尔说。
“对,”夏多·雷诺说,“没错,这些意大利人的名字都挺不错,可是穿得却不行。”
“您太挑剔了,夏多·雷诺,”德布雷说,“这套衣服做工很讲究,而且是新的。”
“我觉得糟就糟在这一点上。那位先生看来像是平生第一次穿好衣服似的。”
“这两位先生是谁?”唐格拉尔问基督山。
“没听到吗——卡瓦尔康蒂。”
“可那只告诉了他们的姓。”
“啊,不错!您不了解意大利贵族,卡瓦尔康蒂这一家族是亲王的后裔。”
“他们有钱吗?”
“多极了。”
“他们干些什么呢?”
“他们试图要把家产都吃光,但他们是不可能吃光的。他们前天来看我时,据他们对我说,他们有笔款项要托付给您。甚至是为了您我才邀请他们来的。我将把他们介绍给您。”
“可他们的法语倒说得非常纯正呀。”唐格拉尔说。
“那年轻人是在南部的某个大学里受过教育的。可能在马赛吧,我想,要不然也是在那附近某个地方。您一会儿就知道了,他可是很热情的。”
“对什么热情?”唐格拉尔夫人问。
“对法国的太太小姐们,夫人。他决心要在巴黎娶一位太太。”
“这个念头想得倒美!”唐格拉尔耸耸肩说道。
唐格拉尔夫人瞟了她丈夫一眼,在别的时候,这种目光无疑是一场风波的预兆,但她又一次克制住了自己。
“男爵今天看来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基督山对她说道,“他们要推荐他入内阁了吗?”
“还没有吧,我想。他多半是因为在证券交易所里搞投机输了钱的缘故。”
“维尔福先生偕夫人到!”巴蒂斯坦喊道。
通报的这两位走了进来。德·维尔福先生虽说极力自制着,但神色显然很不自在。基督山跟他握手时,觉得那只手在发颤。
“的确,只有女人才知道怎么装扮。”基督山在心里说,一拉尔夫人,那位夫人又是向检察官微笑,又是同他的妻子拥抱。
寒暄过后,伯爵瞧见贝尔图乔悄悄走进跟这个大客厅毗连的小厅,在这以前,他一直在配膳室那边忙碌着。
伯爵向贝尔图乔走去。
“您有什么事,贝尔图乔先生?”他说。
“大人还没讲明有几位客人呢。”
“啊,不错!”
“要用几副刀叉?”
“您自己数吧。”
“所有的人都到了吗,大人?”
“是的。”
贝尔图乔从半开着的门里瞧进去。伯爵有意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天哪!”只见他惊叫道。
“什么事?”伯爵问道。
“那女人!……那女人!……”
“哪一个?”
“那个穿白衣服,戴那么多钻石的,那个白皮肤的。”
“唐格拉尔夫人?”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是她,大人,就是她!”
“是谁呀?”
“花园里的那个女人。她就是那个孕妇,那个一边散步、一边等候……”
贝尔图乔呆立在那半开着的门口,瞪着眼,头发直竖了起来。
“等候谁?”
贝尔图乔没有回答,只是用马克白斯莎士比亚同名剧作中的主人公,苏格兰大将,由于野心驱使,杀死了慈祥的国王和另一员大将班柯。后因见到班柯的鬼魂,惊恐万状。指着班柯时的那种姿势指了指维尔福。
“噢,噢!”他终于结结巴巴地说,“您看见了吗?”
“看见了什么?谁呀?”
“他!”
“他!维尔福先生,那位检察官?我当然看得见他。”
“这么说,我没有干掉他?”
“喂,我想您变成疯子啦,我勇敢的贝尔图乔。”伯爵说道。
“可他怎么没死?”
“噢,没有!他没有死,您不是看见他活得好好的。不打中第六和第七根左肋骨之间,这是您的同胞们的习惯,你们不是刺得太高就是太低;而这些法律界的人生命力顽强的很,就是死不了;要不您告诉我的一切全是假的,那是您想象的一场梦,是您头脑中的一种幻觉。您带着没有消化好的复仇对象入睡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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