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从六俄里外将木材运到博雅尔卡站,五千辆马车,一天两趟,也得用个把月。再说,最近的村庄距此也有十五俄里,匪帮们又经常出没……你们都明白了吗?”
“你们看,按计划,伐木应该从这里开始,然后朝着车站的方向进行。那些混蛋们却朝着森林深处伐去。他们算得可好呢!无论怎样,咱们也不会将伐倒的木材运送到铁路上。这是千真万确的,即便是一百辆马车咱们也弄不到。就是这样,他们一直在打击咱们——这比暴动还要命。”
朱赫来那有力的拳头捶在地图上。
每个人都已经感觉到那正扑过来的困难。
冬天就在眼前了。
医院、学校、各机关和数以万计的市民,都将遭受严寒的侵袭了。
而车站呢——人多得真像蚂蚁,火车一星期才开一趟。
每个人都陷入沉思之中。
“同志们!”
朱赫来展开了拳头。
“在三个月内,由博雅尔卡站修一条窄轨铁路直通伐木场。共长七俄里,如果在一个半月以内修好,这就是一个办法。这事我琢磨一个星期了。”
朱赫来口干舌燥地说着,口气十分坚定,语音已经沙哑了。
“要想完成,得三百五十个工人以及两个工程师。普夏—沃季查现在就有铁轨和七个火车头,这是因为战前曾计划要从那儿铺一条窄轨铁路通到城里……不过,博雅尔卡就是没有工人住的地方,那儿只有一所已经荒废的林业学校。工人们只好分批分期地往那儿派,每两星期轮一次。时间太长,怕是受不了。奥吉莫,咱们派团员们去吧,你看如何?”
朱赫来没等别人答话,就又往下说:“首先是索洛缅卡区以及城里的部分团员。这项任务非常艰巨。它直接关系到铁路和整个城市!”
铁路管理局局长摇了摇头表示怀疑。他有气无力地说:“这个办法怕是行不通吧。现在正值秋季,总是下雨,不久就要上冻了;那么荒凉的地方不说,七俄里的铁路也不是说修就能修起来的”
朱赫来根本没有听他这退堂鼓,语气严肃地批评道:“安德列?沃希利耶维奇,你早没有对伐木的事儿提起注意,这是不对的!这条支线咱们一定得修。哪能抱着肩膀,干等着冻死!”
最后几只工具箱已经被装上了火车。
乘务员们也都各就各位了。
天,正下着小雨。
琳丹的皮上衣湿漉漉地泛着光,大滴大滴的水珠沿着皮衣落下来。
琳丹握住杜科利夫的手,轻轻道别:“祝你们成功!”
眉毛都已斑白了的杜科利夫老人亲切地瞅着她说:“真是的,专给咱们添麻烦!”
老人乐观地叨咕着,把心里想着的也都说了出来。
“不过,在这里你们可要随时注意呀!要有什么拖拉,你们可得立时催一下。要知道,这里的那些无赖,都是离了官样文章无法办事的人!好啦,姑娘,我要上车了。”
老人裹紧了他的短外衣。
火车启动前,琳丹故意装作很随便地朝他问:“怎么,柯察金不跟你们一道去?我怎么没看见他?”
“昨天他就跟技术员坐轧道车去了,他们得事先准备一下。”
察尔基和杜巴瓦匆匆地朝他们走来。
安娜?鲍哈特跟在他们后面。她把短外套很随意地搭在肩上,尖尖的指头还夹着一根灭了的香烟。
琳丹观察着走过来的三个人,又朝杜科利夫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保尔跟您念功课念得怎么样?”
杜科利夫愣愣地反问:“什么功课?他不是在跟你学吗?他还常常跟我提起你。总是夸你,没完没了地夸你。”
琳丹半信半疑,又说:“杜科利夫同志,你说的可当真?他倒是跟我说过,他常到你那儿去,把我教的再从头复习一遍。”
老头子笑了。
“到我那儿去?……我连他的影子都没见过!”
汽笛叫了。
克拉维切克从车厢里喊着:“哎,乌斯季诺维奇同志,让我们的老伯伯上车吧,没有他,我们怎么干活?”
这捷克人本来还想说下去,可是一看见走过来的那三个人,就把话咽回去了。
他的视线碰到了安娜那不安的眼神。紧接着,他又看见她给了杜巴瓦一个送别的微笑。
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下去了,于是,他马上转身离开了车窗。
秋雨淅淅沥沥地洒在人们脸上。
天空中,灰云密布,它们低低地游动着,缓慢而沉重。
已是深秋季节了。
森林里剩下的是光秃秃的树枝。
老榆树阴郁地站在那儿,任由褐色的苔藓掩盖住树皮上的皱纹。无情的秋风剥掉了它们美丽的衣着,它们赤身luǒ_tǐ自哀自怜。
小车站孤单地躲在树林里。
小车站只有一个石头月台用来装卸货物。
一条新修的路基从这里直通森林里。
人们像蚁群一样在新修的路基旁边紧张地忙碌着。
粘泥特别讨厌,在靴子底下吧唧吧唧地响个不停。
人们在路基旁边热火朝天地挖着土,铁锹碰着石头,发出喀嚓喀嚓的怪声。
细雨像是从筛子里筛下来一样,不肯停息。
寒冷的雨点浸透了人们的衣服。
雨水冲毁了人们的劳动成果,泥浆从路基上淌下来,像稠粥一样流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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