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摘下葫芦,仰头开始灌酒。
“你们不用紧张,把他当空气即可!他不会帮八角城,也不会帮四国联军!”
琪基王爷摇摇头,也懒得理会酒画行者。
“酒画行者?原来是你。”
研墨公公眯着眼。
不少人你看我,我看你,满脸的茫然。
“酒画行者所做的事情,就是用画笔记录世界各地所见所闻,每朝每代,都会有酒画行者出现,有时候人数众多,有时候又只有一人,这群人实力深不可测,但却不与任何人交手,擅长轻功隐匿心法。”
“他们不争名利,目标是把最真实的人间画卷流传百世,前朝皇帝四处抓捕酒画行者,要美化前朝皇帝,但酒画行者行踪飘忽,前朝根本无可奈何。”
“琪基王爷说的对,无视就好。”
白简阅给众人解释道。
同时,他提醒自己要谨言慎行,酒画行者不留谎言,一旦自己的人像被画在卷中,有可能流芳百世,也可能遗臭万年。
林贞海若有所思,最终也摇摇头。
可惜,酒画行者并不是八角城的助力,至于遗臭万年,又何惧哉。
……
“我有画卷两幅!”
酒画行者手掌一抖,一幅画卷在空中展开。
也不知道画布是什么材料,雨水沾染不湿。
众人下意识看向画卷,白简阅心里有些期待,也有些惧怕。
他怕自己出现,怕遗臭万年。
他又期待自己可以出现,想流芳百世。
画卷中没有他。
白简阅松了口气,心里还有些遗憾。
画卷最显眼的景色,是暴雨中的八角城城墙。
城墙下,是一望无际的灾民,寥寥几笔,场面震撼。
城墙之上,只有孤零零一个人。
众人下意识看向林贞海。
对。
那个人就是他。
他跪在暴雨中,朝苍天嘶声力竭咆哮着,口吐鲜血,似乎在怒骂,似乎在狂笑,似乎咽下了人世间最苦的果实。
酒画行者笔锋犀利,每一笔都活灵活现。
人们只是远远观望,就能感觉到林贞海心中的苦闷,感受到林贞海的无奈和悲愤。
“此画,上佳!”
酒画行者凝视片刻,点点头,自我夸奖了一句,仔细收起了画卷。
一群人表情各异。
白简阅心里很嫉妒,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画卷中的林贞海,是个悲天悯人的好官,当然,也废物了一些,只能无能狂怒。
这幅画,是流芳百世之作。
轰!
酒画行者又展开另一幅画。
城墙还是八角城的城墙,这一次,城墙上的人,却是一群丑角在哄笑,他们眉飞色舞,喜笑颜开,手里的烧鸡和热茶格外惹眼,众星捧月中,是一个相貌比猩猩还要丑陋的白脸太监。
城墙之下,是一群面黄肌瘦,如地狱饿鬼的灾民。
一只烧鸡飘在空中,饥民们向上伸出的手掌,像是锋利的荆棘,一眼望不到头,扭曲且尖锐,可以穿透人的心。
白简阅站在角落,同样被收录画中。
他看到了自己的表情,自己在笑,笑容那么丑陋,像一只卑鄙的乌龟。
白简阅并不蠢。
他知道林贞海所奉行的东西,其实是对的,为天下,为苍生,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但却很蠢。
他选择了聪明的路。
虽然,不正确。
但从画中看到自己的样子,白简阅心里还是恶心。
他内心不甘!
自己会遗臭万年吗?
虽然,这幅画研墨公公才是主角,但自己同样是遗臭万年的角色。
“大胆!”
研墨公公差点被气晕过去。
“哪里跑出来的野画师,立刻销毁这幅画!”
狗腿子们都急了。
画卷中的自己,太丑陋,比蛆都要令人作呕,没有人能接受那样的自己。
“顾川海,你给杂家上来,杀了这个画师……快!快快快!”
研墨公公语无伦次。
他手舞足蹈,想驱散空中拿幅画卷,可一闭眼,画卷就浮现眼前,比眼前还要真实。
研墨公公要疯了。
“哈哈哈,公公别白费力气了,前朝皇帝都没有杀死过任何一个酒画行者,一个靠自宫突破的阉人,有什么本事杀酒画行者?”
琪基王爷冷笑道。
……
城墙下,顾川海咬牙切齿,浑身颤抖。
他不断提示自己,阉人根本不重要。
可每次听到阉人这两个字,就莫名其妙的暴虐。
……
“速速给杂家把那个反贼活捉回来,要凌迟……凌迟处死!”
研墨公公其实知道酒画行者的传说,也知道顾川海什么水平。
他语无伦次,无能咆哮。
突然,他看到了城墙下的周村岭,顿时间,宣泄口找到了。
嗖!
研墨公公身旁两个绝顶高手上前一步,准备下城抓人。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也就在这时候,城墙突然开始摇晃。
琪基王爷目瞪口呆。
震动来自于地下,并不是城门。
该死。
难道有人在城墙做文章?
刘副将立刻半跪,用一只耳朵听着城墙地面。
完了!
城墙内部在溃烂。
刘副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八角城!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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