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做了什么?她都说了什么?
神啊,赐她一个五雷轰顶炸死她得了。
这餐饭她已经忘记是如何进行的了,只记得气氛分外沉默分外安静,全程尹南笺充当在场唯一活跃的使者,为了寻找话题从猪肉和疯了一样狂涨价扯到当年毛主席井冈山上会师的伟大一幕。
赵北笙可喜地发现,从那天起,萧余变成了一个不蹦迪不找妹子不喝酒,兢兢业业画设计稿赚钱的勤劳工作者。
打击太大,万年牛皮糖花花公子决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女生什么的太恐怖了。
一学期又临近末尾,尹南笺买了一个据说提不了分就不要钱的《高数与概率论》课程,每天准时准点打开电脑逼着自己听讲解题目。
有人问她,目前为止最大的矛盾为何物。
她答:考试的知识文化需求用落后的记忆力之间的矛盾。
学数学本来就是逆天而行,死在路上很正常。
抱着这样的心态在死于不死间来回摇摆,尹南笺成功地在大三的期末考试一雪前耻,将数学成绩提高到与专业成绩并肩。
她将成绩单拿到赵北笙那儿炫耀。
后者如老父亲般欣慰地拍了拍她的头:“给你个奖励?南笺,我带你去看lili吧。
07
小城四面环山,白天青山灼灼,有叽叽喳喳的鸟群,晚上星光渺渺,有亮晶晶的萤火虫,温柔的风吹拂在身上,整个人就好像扑入了春天的小院。
其实相比于大城市里的尔虞我诈,这里的生活节奏缓慢而又悠闲,一亩三分地,打牌串串门,街坊邻居都是熟悉到可以蹭饭的人。
走过遍地金色的田野,溪水簌簌流淌过山间,这里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承载了记忆里略显灰暗的童年,却又阴错阳差得到了如今的人生。而他那好赌的二伯也早已因为脑溢血离开人世,那幢破旧的屋子现在早已荒废,里外杂草丛生。
“空气真好,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尹南笺攀着他的胳膊,“我听沈学长说过,你小时候可是皮到不行,还总和别的小朋友打架。”
“小时候不懂事,总觉得作为男子汉是没有道理讲的,讲不了就只能打一架解决。”赵北笙无辜道,“而且我当时口是心非,想要引起宋子殊的注意却又故意疏离他。”
“那你来泽远的第一天碰见他,岂不是很惊讶?”
赵北笙点头:“命运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永远不知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遇见怎样的人。”他将尹南笺的手握紧,“一如我遇见你。”
尹南笺往他怀里一蹭,大眼睛眨啊眨:“我可不可以提个小小的问题,你到底啥时候看上我的啊?”
赵北笙语调里带着舒缓的愉悦:“想知道?”
尹南笺拼命点头,求知欲十分旺盛。
赵北笙手一伸将她揽在怀里,轻声说:“也是在遇见我哥哥的那一天。其实我和你说过我认识你的,新生大会上你扎了个高马尾,脸上带笑,走路一蹦一跳。”
他默默回忆道:“旁边有人和我说,你叫尹南笺,是大二的学姐,又高又美气场又足,在泽远大学挺出名。”
回去之后就忘不掉了,像是一块甜腻的糖果黏在心上怎也化不开,从那天起会刻意关注起她的一举一动,她进了模特队,她代表专业参加了英语演讲,她和自己在路上偶遇,她偷偷瞥向自己的目光。
明明早已没有毛头小子该有的冲动,但在那一刻,他突然找到了继续生活的动力。
如果有她在自己身边,一定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
后来他大概找到了可以形容这种心理的词语:暗恋。
沈蓝依的说辞纯属扯淡,赵北笙吃饱了没事做,为了气宋子殊费尽心思去追宋子殊喜欢的人。
“等一下,这么说起来,是你先喜欢的我?”尹南笺像发生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十分激动地腾出一只手将他肩膀一揽,“赵北笙你可真阴啊,居然背地里喜欢我,还总拿柔弱的外表勾引我。”
“柔弱?”他用一种非常温和的语气询问尹南笺,“那你要我在你面前展现一下男友力吗?”
尹南笺:“?”
当然,赵北笙的每次询问都是形式上的礼貌,回答的内容和他关系不大,于是话音刚落,他就在对方一声惊呼下将其一把抱起,脸上洋溢着笑,顺着长台阶一步步往山上走去。
赵北笙将lili的骨灰重新葬于一处安静整洁的地方,用大理石细细打磨的石碑刻着“李慕染”和“宋一尘”二人的名字。
每一年,他都会抽出一点时间回来看看。
“lili,你看,我把我最重要的人带来了。”赵北笙将尹南笺放下。
尹南笺笑:“你的小北笙现在归我啦,我保证会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
她一字一字地念:“宋一尘。”
她问:“是lili的丈夫吗?”
赵北笙点头。
原来如此。
尹南笺想,lili一定很爱她丈夫,即便爱情经过了生活的磋磨变成了细水长流的亲情,但依旧许下生死相依的诺言。
她回头,瞥见赵北笙静静地盯着石碑。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在想……要是当年逃跑时我没有遇见‘妈妈’,又或者说因为疼痛放弃了走出家门,那我现在是不是还在这座山里过着得过且过的生活,没接受过高等教育,视野狭窄,泯然众人,慢慢地变成一个和我二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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