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她内心当中一种变态的想法,可在那之前,她只希望他是一个行为有点古怪,对物理比一般人要感兴趣的人,她并不希望在自己没有能力与之齐肩的时候就让他独自飞翔。到那时,她那么普通,她一定会失去追上他的可能。
而安辂的出现,让她产生了危机感,好像如果她再不做出点什么,安辂马上就要发现那些只有她发现的东西。仿佛某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要被安辂抢走了一样。
她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她一定要在安辂离他更近之前把两个人拉开,她要让安辂讨厌古阦,甚至是怨恨到再也不想同他来往的地步。
苏舟知道安辂对这次竞赛的看重,所以,她那么做了,她用别的东西将古阦引诱走,即便自己一只脚已经踏出悬崖,即便不立刻停下就会粉身碎骨。
碎了就碎了吧,也好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跑到别人手上强。
吴锦生盯着苏舟,眉头拧紧,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他心里知道有些对不住安辂,可是他没有办法去揭露苏舟。
尽管他隐约知道前因后果,可苏舟对他来说依旧是不能去伤害的人,依旧是唯一不能去伤害的人。
十月的魔都,天气萧瑟,阴郁得和安辂的心情一模一样。
带队老师将三人安排到位,又出去试图最后一次联系古阦。距离比赛还有一段时间,安辂重新给三个人布了局。
路那边的南高果然也派了四个人,其中有两个安辂还认识,初中的时候同过班,按照那时对他们的印象来看,他们都是非常厉害的角色。并不是全国所有的高中都派学生来参赛了,但只要派人来参赛的都有不容小觑的实力。安辂握了握拳头,觉得教室里太闷,跟苏舟和吴锦生打了招呼便出了教室。
比赛定在魔都交通大学的理工楼,交通大学是非常好的一所大学,时至周末,校园里人不多。
种在楼下的银杏树叶落了一地,安辂不知不觉就下了楼,站在银杏树下,看着偶尔经过的人,在路上好不容易平复过来的心情,又开始波动。
毕竟还是正在成长的年纪,思想观念并没有形成固有的形态,情绪起伏不定是这个年龄最大的特征之一。
突然之间,起风了,她抬头一看,银杏树叶在风中扑簌簌地飞下来,打在她脸上,有些疼。
她踢了一脚地上的树叶,红色的地砖就从树叶下面露了出来。再回神,居然开始飘雨。初秋的雨带着夏季最后的倔强,来得依旧生猛,她根本来不及回避,雨水就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冰凉的雨点浸入她微薄的衣衫,留在皮肤上,刚才的躁动不安居然得到了安抚。
接着是一股压抑了许久得不到抒发的委屈和难受,她索性蹲了下来,任雨水冲刷自己,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窘迫的处境变得好一点,这也就是所谓的负负得正,置之死地而后生。
“古阦什么的真是讨厌死了!”当她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也愣了一下,明明不是都已经说服自己了吗?不是已经接受了他不来也可以的局面了吗?
可心底为什么还会对他有这样的抱怨?
而她自己又非常清楚,那抱怨绝对不只是来自他临阵脱逃,害她不能得奖金。
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
她现在很想他能出现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吗?
雨开始变小,她心头却越来越烦躁,甚至她很清楚根本没有办法用这种状态去参加比赛。
带队老师在楼上喊她的名字,她抬头看了一眼,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难过还是要硬着头皮去面对。
一转身,身后便站着一个身高需要她仰望的人——
修身的一套黑色西装,勾勒出了对方接近完美的身材,宽肩窄腰大长腿,修长匀称的一双手右手插在裤子口袋,左手自然垂着,中分的发型很配那对英气深邃的眉眼,笔挺的鼻子下一张嘴微微张着,想说什么而没说。
整个人看起来,深沉中带着青春,稳练里透着柔和,灿明却又疏离。
安辂见此,心里“咯噔”一下,抛开郁结的心情,当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魔都交大的男同学颜值好高,也许大学不一定非要上京都,来这里也是不错的选择。
——哎,不对啊,他为什么要站在我身后看我?
——嗯,这个人怎么有点眼熟?
——咦,他左手手背上怎么有一道和古阦差不多的疤痕?
天啊!安辂猛地往后一退撞在积满雨水的银杏树上,树干晃动,雨水齐齐下滑,聚成一片泼洒到她脑袋上。
“你还有时间和闲情去韩国整容?”安辂上前一把揪住他那人模狗样的西装领带,没好气地问。
“只是去听了一场演讲。”
“什么演讲有必要穿得这么正式,打扮得这么好看?”不对,偏了,“什么演讲比我们的比赛还重要?”
“就是说啊,要是早知道那么无聊,就不去了。”
“无聊?”
“嗯,和这种比赛一样无聊。”
不管了,心头的火气要撒,安辂上去就是一拳头打在古阦的胳膊上:“无聊你为什么还要赶来?”
“同样都很无聊的话,不如把人情给你,不过,”古阦将自己的领带从安辂手中抽回去,“这个人情,你是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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