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匠回头观察一眼柜子,问:“也坏了?”
“钥匙丢了。”
他一看时音就是别墅女主人,刚才女佣也对她一口一个小姐,于是带着工具就上岗。
席闻乐常常将这个抽屉上锁,但好像也没特别大的防范之心,锁是非常普遍的型号,用铁丝撬一下就开了,锁匠问:“要换个锁吗?”
“不用,“时音打开抽屉,从两份文件夹的底部拿出一串共两把的银灰色钥匙来,看了会儿,问锁匠:“能照着这串钥匙刻制两把吗?”
他接过钥匙细查,说:“这手艺我是有,但是小姐,我们这有行规,这活儿我恐怕接不了。”
时音抽开下面一个不带锁的抽屉,从里拿出一本房产证,说:“我能证明我妹妹是这栋房子的户主,她现在在隔壁房间我叫她过来,这钥匙用途不大,开楼上储物间和书房的,只是单串儿很容易掉,想多拿几把。”
锁匠说:“不用,不用叫她,我帮你刻两把吧。”
她放手机,在他压制印泥的时候从包里抽出一张酒店的名片,在反面写上套房门牌号,说:“你完成后把钥匙送到这房间来,我明早会退房,在这之前拿来,另外这事儿没必要跟楼下的人提,她们问你就说只换了浴室的锁,谢谢。”
时音用食指摁着名片推移向他,名片底下压着比开锁价钱高十倍的丰厚小费,锁匠点头接过。
处理完这些后让阿兰送走锁匠,她套上外衣出门。
酒店照她的吩咐提前准备了晚餐,时音到了之后先洗澡,而后在落地窗前看夜景,脑子里走着半山那幢独立别墅的院内布局。
里面种的全是灌木与仙人掌,没有一株用以点缀的蔷薇科花植,就像……为照顾某个花粉过敏者而特别设计过一样。
……
2
第二天早上,时音自己叫了辆出租车上山。
天很冷,地面结着冰霜。
她站在别墅的院前仰看二楼,呼出的气在冷空气中化成一片白雾,从衣袋中拿出钥匙时手轻微发抖,将其中一枚钥匙对准院门的锁芯插进去,旋转。
冬季清晨的山林中除了枯叶掉落的声音,还有锁芯卡住的轻微响动。
心内稍稍松一口气,她拔出钥匙换另一把,同时往二楼看去,那里的窗帘依旧拉着,没有一点摆动。
咔擦。
钥匙就在稍微出神的时候解了锁,院门噗一声往后移动,时音的钥匙还留在锁芯内,手和人却冻在了原处,那一霎心里悲凉,只能怔怔地看着真的被打开了的院门——用席闻乐抽屉里的钥匙打开的院门!
……
忍好久,有一瞬间想干脆离开,步子都转身走了三步,后来又情难自制地回来,手想拔钥匙却一直做不干脆,她第三次抬头看二楼窗户,满心满眼的失望与怨愤。
后来倏地将钥匙从院门拔下来,她径直走上门庭,脑子一片空白地把钥匙插进正门旋转,咔哒一声清脆解锁,公寓一下子解开了所有防备,而时音紧紧握住把手不让门自动开启,还未进入公寓之前自己已经快不行,慕羌的话火辣辣地刺进脑海。
——我担心你警惕性不高,万一他山下养一个山上又养着一个,宠幸起来还方便,最后就你被蒙着。
以前觉得可笑无比的话现在一遍遍在心上徘徊,后来又被成片的“席闻乐不会的”给压过,可是那门确确实实用他的钥匙开启,他衬衫上的香水味也仿佛扑鼻而来,想起之前他三番两次在半山居别墅留夜,还有上次时音提到这公寓时他晦涩不明的表情,一切一切都成了即时证据!
脑海里的话从“席闻乐不会的”到“他应该不会的”,再变成感叹号结尾的“他怎么可以”!自我安慰到最后潜移默化为气愤,时音用力将公寓门推开。
公寓内长久不见光的阴湿气扑面而来。
没看见任何人,却看见一个无比整洁宁静的客厅,身后的日光跟着投射进这里,很冷很冷,她在门口背光站了许久,拔下门上钥匙,往里走。
寂寞的影子拉长在大理石地板上,与呼吸一同变成自己的同情者,她走到客厅中央时再迈不开步子,因为看到了席闻乐的领带。
……
他的制服领带,就这么显而易见地留在了这客厅的沙发上,他有很多条领带,每一条她都曾亲手系过甚至在热吻时拉扯过,而这一条被随手丢掷在沙发缝隙中,这么暧昧引人遐想,那一刻心里的气已经舒缓不出来了。
二楼有声响。
时音抬头看。
那个人,总是在二楼隔着窗帘俯视她的人,像见不得光的蝙蝠一样躲在这公寓的人……现在正缓缓地走下来,似乎是听到楼下声响,“她”的脚步声从二楼的地板传到楼梯上,再一步,一步地往下。
很有趣,对方一点都不好奇来客是谁,仿佛不惊讶她的到来,甚至沉稳得像等候着她的到来……或者说,等候着唯一一个能进这别墅的人。
那人不说话,时音也不说话,楼梯口有屏风挡着,两个人的身影就这样一个在屏风前一个在屏风后,隐约看到对方有些高大的身躯后,她轻声念:“席闻乐……?”
那个人把着扶手走下最后一步。
他的身体和脸庞进入眼眸的时候,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扶住沙发靠背。
整个人都快停止思维,脑子一片混乱,对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从记忆里搜寻好久后才找到一个对应得上的名字,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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