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承明殿中融洽的气氛相悖。
养心殿内,蒙濛再一次打翻被送到面前的汤药。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陈公公趴伏在地,发福的身子轻颤,不敢多说一句话。
反观坐在榻上的顾西楼,饶是手中的汤药再一次被打翻,他依旧面不改色地弯腰拾起了被砸得四分五裂的碎片。
蒙濛躺靠在软垫之上,小脸因为怒火攻心而浮出一抹不正常的红。
瞧见顾西楼弯腰捡被砸碎的碎片,她闭上眼睛,声音嘶哑道,“给朕滚出去,朕要说几次你才能滚出去!”
将瓷片交给陈公公,后者赶忙揣着瓷片快步走出养心殿。
直到殿门被缓缓阖上,殿内又只剩下两人,顾西楼这才坐回榻上,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她脸上轻抚。
蒙濛受不住这样的轻抚,旋即转过头去就要避开他的手。
可顾西楼根本不给她机会。
脑袋还没有完全侧到里边下巴就被大掌擒住,强迫着回过头来的蒙濛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张嘴含糊道,“放开朕!”
顾西楼看着她,一双黑瞳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这已经是两人闹翻的第四个时辰了。
期间不管是太医前来问诊,还是宫人将刚熬好的汤药送到御前,她从始至终只会说一个字。
‘滚’
如今即便是被钳制不能动弹,她也依旧不松口,态度明显是要同他硬抗到底。
“要臣滚很容易,只要陛下将药喝了,不用陛下说,臣自然不会出现在陛下面前。”
蒙濛一听这话顿时更加来气。
今晨醒来的时候,她的身子依旧没什么力气,尤其是双腿和腰肢,更是酸软得动弹一下都酸疼。
本想着今日停朝再休息一天,不曾想顾西楼竟然喊了太医过来。
被强迫诊脉,又被那些太医用看动物般的眼神看了许久,蒙濛气的额角青筋暴跳,只恨不得下一瞬她就从龙床上跳起来,告诉他们她好得很,压根不需要吃那些滋补身子的汤药。
可是一切都由不得他。
顾西楼的态度坚决,叮嘱陈公公一同去太医院抓药,他没有离开,而是留在养心殿照看她。
说是照看。
不如说是监禁更为恰当。
期间顾西楼不管她的态度如何差劲,始终没有还口,而是默默地替她端茶倒水。
直到陈公公端着瓷碗走进养心殿,蒙濛再次控制不住跳起来直接摔了陈公公手里的碗。
手背上被汤药烫伤,腰间也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气,瞬间瘫倒在地上的蒙濛想死的心都有了。
顾西楼依旧无言,将她从地下抱回床榻,又扭头叮嘱陈公公重新熬一副药,还让后者去太医院要了烫伤膏。
“现在装什么好人,合欢散一旦交合就能解毒,我一直喊停,如今你再如何假惺惺,也是徒劳。”
蒙濛所言字字带刺,顾西楼替她掖被角的动作僵了下,抬眸看到她眼底的厌恶后,终归还是轻叹一口气。
顾西楼,“陛下不信便罢了,臣心悦陛下,陛下愿意替臣解毒,因过于激动药物冲击心智,这才没有控制好自己。”
蒙濛气极,连自称都忘了的她抓起脑袋底下的软枕就往他身上砸,“话说得好听,后半夜呢?毒性早该解了,你又是如何待我的?”
眼下到了秋后算账的节骨眼,若是顾西楼说一句假话,两人之后的关系势必如破冰,再也不能和好。
顾西楼明白这个道理,将那晚自己心中所想全部说了出来。
“若是第一次是毒性所逼,那之后的每一次,都是臣蓄意而为。”
想看到她哭。
想看到她求饶。
更想听到那句‘夫君’的称谓,哪怕两人此刻还不是那样的关系。
一切都是他情起而蓄意所为。
蒙濛瞪大双眸,不敢去深思他口中的‘蓄意而为’究竟是什么意思。
眸光微闪,蒙濛侧目不去看他脸上的深情,“你可知是何人在你宫中动了手脚。”
顾西楼本想说不知道,可一想到自己和她之间的脆弱关系,还是说出了心中那人的名字。
秦嘉荣。
早前去往他寝宫中为他掌灯,而后在灯油中混了合欢散的宫人,便是秦嘉荣派来的。
顾西楼,“因驸马想借臣之手让陛下下位,臣拒绝了他的招募,他便派人来我宫中害我。”
真假参半的话从顾西楼口中说出,蒙濛转动眼珠看向他,眼中带着审视,“当真?”
顾西楼举起手发誓,“若臣所言参假,那便让臣失臣所念。”
顾西楼有所念的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蒙濛垂下眼睑,手指动了动,道,“你手中可有他谋反的证据。”
她不过是随口一问,顾西楼当即点头说有。
顾西楼,“如若陛下想要,臣随时将其谋反的证据呈送至陛下面前。”
抬手整理了她的鬓发,他柔声劝导道,“眼下陛下当顾好身子,否则叫秦嘉荣那厮得逞,岂不如他所愿。”
说话间,殿外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顾西楼收回贴在她脸颊上的大掌,沉声让其进门。
陈公公再次端着药进殿,他的头垂得极低,只恨不得能把脑袋埋进地里才好,这样才能避免陛下龙颜大怒之时祸及自己。
还不等他幻想陛下是否又会砸了瓷碗之际,顾西楼已然把碗接过,漂亮的手指执起汤匙,舀了一勺黑褐色汤药放在唇边吹凉了才送到蒙濛嘴边。
顾西楼,“陛下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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