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廷昀回身,凝视父亲片刻,解释道:“初一会回来。”
从前每年这个时候,聂恕也是必须陪郁令仪回老宅的,这成了惯例。
聂恕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
等儿子推开门,他忽然开口道:“我没想死。”
聂廷昀背对他静默片刻,说道:“我知道。”
父子俩再没说什么。
聂廷昀走出去,回手关上门。
他走到地下车库时,崔时雨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他瞧见裹在鹅黄色大衣里的小丫头,阴沉的眉微微舒展,替她打开门?:“走吧。”
崔时雨乖乖地坐上车。
从上高速开始,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杭市突然下了一场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她扒着车窗向外看,觉得很惊奇。
“很久没见过雪了。”她喃喃道。
开车的人偏头看她一眼,“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紧张吗?”
“紧张什么?”
他笑了一下:“见我家人。”
崔时雨想了想,如实道:“有点儿。”
聂廷昀落下一只手,目不斜视地朝她伸过来,她顺从地把手递过去给他牵住。
带薄茧的掌心漫不经心地包裹住她的手指,他说:“别紧张。”
她静默半晌,问道:“聂廷昀,你还好吗?”
周遭倏然变得寂静,有什么定格了,包括他微微抿起的唇。
她一颗心忽上忽下,读不出他刻下的情绪,示弱地用两只手拢住他的一只手,轻轻一摇。
他终于开口:“不用担心,我还好。”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聂恕破产的新闻随处都是,她再次确认道?:“真的?”
“时雨,这些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他放柔语气,“听着,我希望你什么都不知道,风雨都有我在前头挡着。况且这些麻烦与你无关,相信我,我会解决,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养得起你,不会让你饿着。”
崔时雨本能地想反驳他打算养她这件事。可仔细回忆她和他在一起的时日,他不是养着她是什么?于是她讷讷的不开口了。
聂廷昀也陷入了思索。
他羽翼未丰就独自出来闯荡,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不受家族掣肘,能够自由选择自己的人生与爱情。这年他二十二岁,以为她是掌中之物,随他任意翻覆,总归逃不脱他的人生。
他以为就算失去一切从头来过,她也一定会陪在他的身旁。
“所以你只要一直看着我,陪着我,爱我。”他抬手在她侧脸上轻刮了一下,问道,“可以吗?”
崔时雨垂眸,说道:“当然。”
车一路开上半山,才望见隐蔽在草木清华里的大宅。
那就是郁家。
一入郁宅,仿佛走进一个园林景区,葱茏的绿意沿长径铺陈开来,移步换景。
崔时雨被聂廷昀牵住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侧,望向设计古朴的独栋五层建筑,不禁失神。
聂廷昀介绍:“后面有山,半环着宅邸一侧,山心刚好有湖,回头带你去那边坐坐,空气不错。”
她举目望去,的确瞧见远处山脉蜿蜒,甚至有云雾飘浮。
他们一路往里走,一路有不认识的人唤“聂先生”,聂廷昀不过微微颔首。
直至进到一楼大厅,她才见到一个熟面孔——曾经将她送回海市的司机,张伯。
“少爷回来啦?”张伯迎上来,一眼瞧见他身后的女孩,心说,这不是上次半夜把他叫起来送回海市的那个小姑娘嘛。
崔时雨低声道:“张伯好。”
张伯视线掠过两人交握的手,眯着眼笑道:“女朋友?”
“嗯。”聂廷昀答得随意,“郁……母亲呢?”
他在家反倒规矩,不再直呼姓名。
张伯道:“她还在公司,可能晚点儿回来。不过泽闵他们都在,守岁也是你们几个凑一处玩,就别管她什么时候回来啦。”
他拽着她乘电梯,说道:“休息一下。累了。”
聂廷昀的卧房在五楼,占据整个大平层,乘电梯上去,古朴气韵荡然无存,只剩下极简的朴素色调。灰、白与原木色交杂,从顶棚到地板,无不是和聂廷昀如出一辙的冷峻味道。
在崔时雨面前,冷峻只是面具,可以随时撕下来不要。
“你……”聂廷昀吻住她时,她只来得及吐出这一个字。
崔时雨背抵着冰凉的墙壁,手摸索到一侧巨大的画框,紧紧扣住,以抵消热吻带来的炙烫和痛觉。
大衣掉落在地,被他踩了一脚,不管不顾地贴近。凉意沿着被掀起的卫衣下摆钻进去,激起腰腹的战栗,他触到轮廓分明的马甲线,再向上,却被抓住手腕。
她甚至不敢看他一眼,倾身投进他怀里,不让他再做什么动作。
“……天还没黑。”
他垂首在她纤弱的脖颈边,问道:“有什么关系?”
她忽然仰面望他,带了点儿固执地问道:“你喜欢我吗?”
他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了?”
聂廷昀飞速地在脑海里回顾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她私自报比赛的事,他不再追究。
他不曾与人有暧昧,又带她回家过明路,何曾给过她半点儿不确定?
小丫头哪根弦不对,非得问这句话?
可不管她要什么,他给,总不会错。
“喜欢。”
聂廷昀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拥着人吻在眉心、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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