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刚还一脸忐忑的隋夫人一听,也露了笑模样,忙谦虚道:“当不得大人夸。”
“当得当得,初次见面”晏骄笑道,才要顺手从身上撸点什么首饰下来哄孩子玩,结果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出门匆忙,压根儿没来得及带啥首饰,唯一一个荷包里装的还是肉干。
最糟心的是,现在连肉干也被小六提前吃光了。
还是许倩因昨儿夜里执勤,首饰还没卸了,便顺手撸了自己一个赤金嵌红宝石的双龙戏珠镯子,借着替晏骄摆弄衣袖的当儿塞了进去,晏骄又拿出来给了隋玉。
虽然冷不丁从袖子里掏出来顶贵重的光腚镯子很诡异,但眼下也只好如此了。
隋玉大吃一惊,忙摇头推辞,“这太贵重了。”
光看分量也得有约莫一两,再算上上面的宝石、珍珠,以及额外的工钱,没有五十两银子绝对拿不下来。
满打满算,自己首饰匣子里尚且没有一件能与这镯子相媲美,这位夫人与自家素无往来,哪儿就敢要这样贵重的礼物了。
隋夫人也唬了一跳,“使不得使不得!”
现在她倒是相信对方没有坏心了,但这一出手也忒吓人。
许倩也知道这一把算是弄毁了,不由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仰头看房梁。
她身上哪儿有什么便宜东西?
再者就是红宝石发带,那个更贵……
两边推辞了一回,镯子到底没送出去,不过气氛倒是比最初活泛许多,晏骄带着隋玉往里间暖阁里去的时候,隋夫人看她也不像看人贩子了。
到底是无知者无畏,隋玉虽然能看出晏骄等人身份尊贵,可到底见识有限,方才的一个插曲更是叫她彻底放松下来,当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家几年前搬来之后,先认识了另一个叫齐情的小姑娘,后来两家长辈一起送了两个小姑娘去城中女学,又在里面认识了死者何阮。
三人一见如故,没多久就形影不离。
可到底何阮比她们大几岁,这两年家里开始有意识的物色合适的男孩儿,又时常带着外出,名为聚会、实为相亲的,三人难免见得少了,不过情分倒是没轻。
“尤其是今年,”隋玉沮丧道,“我们三个就没能一起出去玩过,何姐姐不是去赴宴,就是跟着出城上香的,好容易到了年下,偏,偏又传出些不好的话来……”
到底是个小姑娘,说到这里,她也不禁红了脸。
晏骄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问道:“私下里你们没见,那学堂里呢?
她这一二年可曾频繁接触什么人?”
隋玉摇头,失落道:“她这一二年都不大来上学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歪着头想了会儿,又不大确定的说:“不过偶尔我们倒是写信,叫丫头婆子的接着送东西顺便传口信什么的。
何姐姐说她曾去过文会,特别有意思,好些都是身上有功名的才子,还有他们的亲眷姐妹之类,很有趣,还说日后也请了我们去。”
“哪里的文会?”
晏骄心头一动,追问道。
隋玉摇摇头,又道:“那倒没细说,但我记得有次她无意中说起流觞曲水什么的,想来是城外有小河的园子。”
要做流觞曲水,必然要有曲折多弯的水流,而且还不能太宽或是太猛。
晏骄赞许的道:“真是个机灵丫头。
那她说过谁带她去的吗?”
既然是文会,父母带过去的概率很小,而何阮又只是个仅在女学读书,才华平平的女子,若无引荐,怕也难入内。
“女学里就我们仨最要好,何姐姐也不胡乱跟外男往来,她又没有什么姑表亲的,所以我猜是她哥哥。”
提起这个人,隋玉就忍不住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她哥在正经书院,却不正经念书,整日家游手好闲的,弄些歪门邪道,不是好货。”
“何明?”
晏骄问,同时对这个小姑娘再次刮目相看了。
难为她这样小的年纪,竟然逻辑如此严密、思维也这样清晰,能从何阮含糊的书信中推断出这许多细节。
晏骄朝许倩打了个手势,让她先去外面告诉小八,提前查找萍州城内外符合条件的园子,自己则多跟隋玉聊聊,或许能有什么其他的线索也未可知。
她从来都是擅长言辞的,干了这行后又格外留心与人交流的方式方法,在她有意的引导下,隋玉的话匣子很快就打开了,好几次说的跑了题。
“大人,您觉得人有前世吗?”
小姑娘突然转了转眼珠,往前凑了凑,神神秘秘的问道。
晏骄一怔,认真思考了下,“或许有吧。”
见她分明是个大官儿还没有架子,又不似旁人那般敷衍,隋玉先就感激了三分,不禁将她引为知己,越发压低了声音,“不瞒您说,我上辈子打过仗哩!”
真是童言童语,晏骄差点噗嗤笑出声来,又怕小姑娘恼羞成怒,忙也跟着严肃起来,“你还记得?”
隋玉眨了眨眼,小声道:“其实记不大清了,毕竟隔了一辈子这么远嘛,不过倒也剩下几个零星的片段。
我小时候跟爹妈说,他们非但不信,还恼了呢,只骂我胡说八道,不许再提。”
说到这里,她还有些委屈。
晏骄失笑,“你还小时候?
你如今才几岁?”
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
隋玉不服气的哼哼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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