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王国,爱丁堡。
王室的仆从们推着一辆餐车,穿过光洁如镜的大理石走廊,停在镶嵌着黄绿色菱形宝石的大门前,走在前列的女仆小心翼翼走上前,满脸紧张的叩响了门环:
“国王陛下,进餐的时间到了。”
石板门内死一般的沉寂,叩门的女仆僵直在原处,大气也不敢出,半响后,求助的望向后方,可她的同伴也是满脸局促不安,一副自身难保的表情。
吱啦——!
石板门忽然张开一道缝隙,传出国王嫂嫂索拉的声音:
“陛下没有胃口,你们回去吧。”
“遵命。”
女仆不敢正视门缝内的景象,迅速低头,如蒙大赦的行了一礼,转身推起餐车和其余的仆从一同快步离开。
“……”
目送着仆从远去,索拉轻轻的合上了门扉,转身走向推拉窗旁的书桌,注视案台后眉间充满阴郁和痛苦的华莱士,沉默了片刻,问道:
“罗赛维亚人的军团到哪里了?”
仿佛神智有点恍惚,国王没有听见情人的提问,一直到对方走到自己身旁,第三次询问后,才缓缓的抬起头,冷笑着喃喃自语:
“今天下午抵达道格拉斯……距离爱丁堡,已经不远了……”
现在,没有谁比他更懂得战争的可怕和痛苦,当看到前线尤其是北方防线在两日内就被总督府军队突破,不仅是格拉戈尔,连道格拉斯都已经失守时,华莱士已经隐隐察觉到了末日来临的气息。
他感到十分的绝望,从兵败格拉摩根时候开始,华莱士的内心就极其希望以较为体面的方式迅速结束战争。只不过对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甚至要吞并高地王国的姿态。
“华莱士……”
索拉怔怔俯下身体,看着自己的情人。眼里噙着泪水——她很清楚,自己和对方已经被命运和lún_lǐ的线紧紧捆绑在一起。他的末日,就是自己的死期。
“本不该这样的……”
他只觉得胸腔充满了烦躁而绝望的怒啸,在体内四处奔腾,心里的血沸腾起来,仿佛一直要冲到脑里去。
是的,本不应该这样,高地王国的领主如果能及时集结于格拉戈尔,完全可以和罗赛维亚的军团血拼一场。重创他们的力量。
华莱士看的很清楚,敌人的军力看似庞大,其实结构十分冗杂,只要核心军队消耗殆尽,那些叛徒降军和魔怪辅军根本无法指挥,自己便能维持住局面。
然而,在这关键时期,王国北境居然掀起了一场规模庞大的叛乱,叛乱者不仅举着潘多拉贡王室的旗号,甚至还有真正的王朝血脉坐镇。无疑具有一定程度的合法性——相当部分的卢恩战士愿意效忠潘多拉贡家族。
领主们虽然依旧愿意效忠于国王,但是他们一个比一个清楚,自己的地盘才是命根。怎么可能放着家族和财产不顾,再全力支援南线。
并且,范农家族在高地王国的统治并不是很得人心,因此一直以来都需要血腥和********,甚至有时还得借助外部势力的扶植。
如果对付外敌,领主们还会服从他的调遣,但是潘多拉贡王朝的复辟军此时出现,就给他们第二个选择的目标,更何况格拉摩根大败已经重创了范农家族的合法性。
更可恶的是。敌人居然打着驱除伪逆恢复正朔的旗号,声称战争的目的仅仅是惩罚范农家族。协助潘多拉贡家族复辟,绝不侵犯高地王国的一寸领土。
只有傻瓜才会相信这种无耻的谎言。莉莉丝那个贱妇利用罗赛维亚人复辟,必定遭受反噬,愚蠢愚蠢,无知之极!
华莱士在心中大声咆哮、谩骂莉莉丝的同时,似乎忘记了自己如何得到王位,如何出卖王国利益,以及如何勾结教宗国的所有手段……
“华莱士,我们该怎么办?”
索拉眼中充满了茫然,下意识握紧了情人冰冷的手掌,又一遍的喃喃自语着。
许久,室内寂静得听不见一丝声音,渐渐笼罩的暮色里,仿佛终于平静了内心激烈的狂流,国王开口了,静静道: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
暮色四起,寝宫内依旧只有肯尼斯一个人,独对四壁的冷寂和无边的黑夜。
在这样的铁幕里,他已经沉寂了漫长的时间。
“殿下,罗赛维亚人的军队已经抵达了道格拉斯,华莱士这个弑父的罪人很快就会得到报应。”窗忽然开了,黯淡的室内忽然就多了一个人,高而瘦,身披黑袍。
“不,这不是华莱士的覆灭,而是范农家族的覆灭。”
肯尼斯低着头,微微苦笑起来,淡淡回答,语气里是掩不住的疲惫和冷寂,如风般卷来,让说话者怔了怔,沉默了下去。
“敌人已经有了莉莉丝这枚旗子,我这样的废人,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前****敲了敲轮椅的扶手,忽然间凝重出声:
“不!我还不能死,范农家族的统治可以覆灭,但血脉还得传承下去,你必须带我离开这里。”
“现在还不是时候,时机到来时,我必定不惜一切代价,护送殿下离开。”黑袍人的脸色也凝重起来,轻声说道。
然而,听得对方这样的承诺,肯尼斯却没有丝毫如释重负的表情,只是摇了摇头:
“现在难道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
黑袍人沉寂了片刻,忽的低头说道:
“殿下,加里国王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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