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蒙德的住处,是整个府邸最不起眼的一个独栋建筑,外壁是浮雕的白色火山石,咋一眼看上去,像是一座祈祷室。背靠着围墙,窗户狭小,像是个小型的碉堡。
房间里一片安静,阳光穿过书桌,在另一面的墙壁上映出了辅政大臣瘦长的身影。
年过四旬,却看不出一丝衰老的埃蒙德肩上披着一件皮裘,正伏在桌面上凝视一张油画,画中是上一代女神的肖像画。
艺术家用妙笔勾勒出清晨明媚的阳光,威严华美的女神手里提着一张金线描边面具,身姿慵懒的坐在水晶王座上。背后笔直高耸的晶壁反射出灿烂光芒,呼应着王冠的光彩,越发将她衬托的神圣不可侵犯。
他和另外三人分别侍立在扶手的左右两侧,那时候埃蒙德低着头,耷拉肩膀站在最左侧,苍白的脸上写满了谨慎卑微。
“……”
辅政大臣出神的凝视着油画,似乎融入了画面当时的回忆,眼睛深处倒映着女神的绝美容貌,渐渐涌出了复杂的情绪——眷恋、痴迷、以及一丝浓郁到化不开的怨恨。
如果有熟识苏菲亚的人在场,就会发现画中女神的那张脸,竟与她有五六分相似,只不过相比起女武神的青涩,上一代的女王要成熟丰润了许多。
许久之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快的回忆,埃蒙德放下油画,长长叹息了一声,轻轻揉着眉心,神色沉重。随后,他打开抽屉,在油画上裹了几层纱布,收入木匣,压在了抽屉的最底层。
“嗯!?”
辅政大臣忽然不自觉的一阵颤栗,心里凉飕飕的,像是有什么重物压在胸口上,一时间几乎无法呼吸。
随着这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埃蒙德发现空间内的一切都变了,周围蒙上了一层飘散不去的阴森寂静之气。名贵家具、波利斯地毡、壁炉,墙上名画、震旦花瓶乃至于高挂在墙上的自画像,都仿佛蒙封了一层很厚的尘,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他迅速走到窗边,拉起了木质百叶窗,往外眺望。
埃蒙德的房间面对整个府邸,视野宽阔,大小事物一览无遗。此刻翻飞的落叶中,护卫队正在有条不紊的巡防,驯养的魔怪躺在门边晒太阳,隐藏园林深处的法术陷阱运行正常,到处充满了安静祥和的味道。
等辅政大臣仔细的检查一周,没有发现异常,当他重新合上百叶窗,回到书桌时,那种诡谲感已经消失不见。
埃蒙德怀疑是自己过于谨慎,导致压力过大,从而产生了错觉,所以决定服用一点药物压压惊。
他从酒柜里取出一瓶冬麦纯酒,倒满一杯,接着打开医药箱,用镊子夹起一粒“冰片”,将其丢在酒水中。香醇的酒液浸泡着晶莹的冰片,对着阳光,冰片沉沉浮浮,很快消失不见。
“咕咕……”
埃蒙德蹙起眉毛,仰脖一口吞下酒水,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晃悠悠的坐了下去,然后舒适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渐渐沉浸在药力的舒缓中时,墙壁上被钉死的一页日历无风而起,落在地上。
这微不可查的动静,却使得辅政大臣猛地睁开眼睛,纸张落地的声音,在他听来无异于雷霆炸响——因为这是最后一道警戒线,出现这种情况,意味着已经有人入侵了这座建筑。
埃蒙德仿佛触电一样从座椅弹起,也是同一瞬间,巨大轰鸣声震动了整个房间,结界破碎的脆响由远及近,巨量的电火花在房间里狂舞飞旋。墙壁上强光频闪,等光芒稳定下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已经到处都布满了密织的裂纹。
整栋建筑都像是经历了一场小规模的地震,酒水四溅,百叶窗破裂,木料的碎片四处弥漫,窗口一层坚实的单向结界也在瞬间分崩离析。
“akыe!”
辅政大臣吟唱了一段黑魔法咒文,同时狼狈不堪的一头钻进了壁炉里,在细微的齿轮声中,整座房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连接着壁炉的墙壁顺着滑轨挪开,露出中心内凹的魔法阵,精密的纹路上偶尔闪过白炽色的电火花。埃蒙德站在立魔法阵凹陷的空槽中,伴随着电浆炸裂的闷响,虚空中生成了一座橘黄色的蛋壳形护罩,包裹了他的身体。
轰——!
几乎就在下一刻,整栋建筑在一股毁灭性的力量下轰然坍塌,碎裂的残骸没有下坠,反而被一股强风抛开。随着灰蒙蒙的碎石沙粒震动着朝四周散开,埃蒙德就像是一个被剥去尖刺的刺猬一样,孤零零的站在防护罩里。
更大的震动是在辅政大臣的心里,房间里碎屑翻腾,火花闪灭,一个高大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魔法阵前,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如刀一般锋利。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雷欧吧,竟然能找到这里……”
埃蒙德注视着对方的身影,接着目光一偏,从他身后看到神色惨白的苏菲亚:“原来如此,你事先抓住了苏菲亚……这就没办法了。”
“你以为,这一层结界能挡住我?”
亚雷平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层结界,就像注视着一张薄纸。
“不不不,当然挡不住。”
辅政大臣从容的笑了笑,细长的眼瞳眯成了两个弯月,摊开双手,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如果有人能在短时间级击破外部的结界,那么再加一层也没有意义,所以这一层结界并没有什么防御力。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脆弱,但它连通了一座隐秘的魔石仓库,如果这层结界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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