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议事厅内,毕恭毕敬地站着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此刻他正半弯着腰,两眼发直地瞪着地面。
中年人叫谭笑,人如其名,他平时见谁都爱笑,不过此刻,他却一点都笑不出来,甚至想哭。
谭笑是燕州的总账,管理着燕州财产、税收等各项账目,可以说身居要职。他二十八岁就担任了这个职位,十几个年头的丰富经验,使他几乎能应付所有场面,但现在他的额头上,却起了一片细密的汗珠。
此时,议事厅的主位上,宁辰正一本接一本地查看着账册。
谭笑斜眼偷偷望去,见领主大人看得极为认真,心里不禁暗暗咒骂:真是见了鬼了!领主平时别说查看账簿,连账都从不过问,只有他叔叔宁涛大人,偶尔会看一下,今天是怎么了?
啪!
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宁辰抬起头,露出一双充斥着怒火的眼睛,“这就是你做的账?谁给你的胆子?”
谭笑有些发虚,嘴上却道:“领主大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
“不妥?”宁辰冷笑一声,随便翻开一页,“六月,军队支出五十金币,城墙修补八十金币,购买器具十二金币……”
“这么笼统,也算记账么?”宁辰放下账册,冷冷地道:“我留你何用?”
谭笑吓得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忙解释道:“因为收支一直很平稳,来来回回也就这几项,所以我就从简了。”
“很平稳?这么说来的话,我就更不需要你了。”宁辰点点头,“不过,把你赶走的话,似乎也不太妥当,毕竟你对燕州的钱财状况太了解,要是出去乱说的话……”
宁辰脸色变化,似乎作了什么决定,“要不还是把你杀了吧!”
话音刚落,谭笑顿时磕头如捣蒜,“领主大人,我知错了,我一定把具体每一项都记载清楚,放过我这次。”
“我干了这么多年,一个铜板都没贪过,一直勤勤恳恳,希望领主大人给我次机会!”
等谭笑磕到脑门子发红,宁辰才摆了摆手,“行了,你应该知道权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你身居要职,这么懈怠,其他人会怎么想啊?”
谭笑连连点头称是。
“下次再问你,我要知道税收最多的是哪些行当哪些店铺,哪些支出是必要的,哪些还可以再降低一些,为了你的脑袋,你最好能对答如流。”宁辰悠悠地说道。
“一定一定,我会整理清楚的。”刚刚捡回一条命的总账,仍然心有余悸,退出门外的时候连脚脖子都发软。
这位年轻的领主,虽然地位尊贵,但在谭笑的思想里,一直把他当作行事荒唐的纨绔子弟,除了吃喝玩乐,其他一概不会。但今天这一出后,谭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力了。
这一番话,哪里像一个纨绔子弟能够说出来的?
议事厅内,靠在椅背上的宁辰,眉头却紧紧锁在一起。
库房里只剩下一百金币,这对准备大干一场的宁辰来说,犹如晴天霹雳。而且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查阅了税收制度后,宁辰赫然发现这里的税种只有人头税一种,换句话说,不管你做什么,收入多少,每个人每年交的税额是一样的。
而且这位总账大人,连账都记不清楚,完全是个混子,这让想改善经济状况的宁辰,完全无从下手。
现在宁辰知道为什么这片领地一直是无为而治了。
正当宁辰陷入沉思的时候,一名侍女走了进来。
“她恢复得怎样?”宁辰直接问道。
侍女施了一礼,“夏小姐已经没有大碍,昨天就下床走动了。”
宁辰满意的点了点头。自从那天以后,宁辰便把夏佑怡安排进一套带花园的独立房屋居住,不仅每顿饭菜都极为丰富,甚至还把自己的侍女派去服侍她。
“怎么样服侍我的,就怎么样服侍她。”这是临走前,宁辰交代侍女们的。
这些侍女都是二等平民中的云溪族,云溪族的女性天性温顺,身体柔软,做事又特别细致,很多巴尔图族贵族从路途遥远的云溪洲把她们买回来,作为贴身侍女使用。
不过宁辰却有所顾忌,自己有讲梦话的习惯,要是留她们在身边,哪天说梦话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泄露出来,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不如让她们去伺候夏佑怡。
“给她的衣服,她穿了么?”宁辰又问道。
提起那套衣服,侍女脸一红,“没有,不过她收了起来。”
夏佑怡原来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宁辰找来城里最好的裁缝,按照自己喜欢的某种二次元款式,让其制作了一套。这套衣服做完的时候,裁缝都惊呆了。
“她这几天都做些什么?”宁辰接着问道。
侍女低头想了想,“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养伤休息以外,会在花园里散步,有时候还会一个人发呆。”
“嗯,知道了,有什么事再向我禀报。”
这些天宁辰没有急着去找夏佑怡,一方面是让她安心恢复身体,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她减少戒心。
人如果整天无所事事,会觉得难受,宁辰打算先冷她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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