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三年,白杨顺利当上了出版社特约供稿人兼副主编的位置,不过这个位置可不好坐,只因他负责的某位大作家实在难搞。
“今天能不能更一章啊?”他蹲在电脑桌旁,扒着椅子扶手,眼巴巴地问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的人。
“不能,没灵感。”
邵丞语气一如既往地冷酷,毫无商量余地。
白杨焦急道:“可主编说你今天必须更新一章,否则读者都要弃坑了。”
“你是他的人还是我的人?”邵丞终于睁眼,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我又不是为了吸引读者才写的,让他别来催我。”
说完又拍拍自己的大腿:“坐上来,别蹲着。”
白杨咬咬唇,不满道:“你不更新我就不起来。”他必须得想个法子治治邵丞这拖稿的坏习惯,否则三天两头完不成工作,对上头实在不好交代。
邵丞挑眉,威胁道:“你现在起还来得及,不然一会儿我拖你起来,你要坐的可就不是腿了。”
白杨闻言一慌,瞬间明白了这话里的内涵,可想到自己肩负的使命,还是挺直腰杆硬着头皮道:“你考虑一下我的工作好不好,主编都找我谈过几次话了,你的任性都是我来买单。”
“他找你麻烦?”邵丞神情一凝,“说你什么了,我去找他谈谈。”说罢真的拿起手机要打电话。
白杨连忙制止:“没有找我麻烦,就是让我尽量来催催你。”
陶主编说起来也是可怜,明明都是快退休的人了,却还要为一个不服管的作者焦头烂额。而且还不能来硬的,毕竟邵丞家底殷实,一旦不爽,想独立出去甚至自己办个出版社出书都没问题,出版社想留下他,只能来软的。
可邵丞偏偏软硬都不吃。
无奈的主编只好求助于唯一的希望,隔三差五地关照白杨要监督好邵丞的更新情况,不要空窗太久就行。
但邵丞写文章着实随性散漫,有的时候可以电脑前坐上一整天,有的时候一个月都懒得开机,与兢兢业业按时交稿的白杨形成鲜明对比。
“他都说尽量了,你急什么。”邵丞确定了白杨没被欺负,便又慵懒地靠回了椅背,“别说这些没意思的,下个月纪念日,你想去哪里过?”
纪念日指的是他们俩的结婚纪念日,能被这么记挂在心上,白杨自然是高兴的,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仍未解决。
他咬咬牙,心一横,决定赌一把自己在邵丞心里的分量。
“你不完成工作,我没心情过。”他假装愠怒,嘴角向下,脸色冷沉,连嗓音都刻意压低了。
邵丞怔了一瞬,似乎没想到他会生气,继而皱眉,与生俱来的冷傲面容终究是在气势上胜了一筹。
“那就不过了。”
白杨听见他这漠然的语气,顿时有些受伤,难道他们的纪念日就这么没价值吗,宁可不过也不愿写一个章节……
换作平时,邵丞一旦表露任何不悦,他立马会服软,好声好气地哄劝,可今天心里的不甘与委屈涌了上来,加上这两年被宠惯了,胆量大了不少,令他一反常态地呛了回去:
“不过就不过。”白杨一下站直了,“正好有时间可以赶稿。”
邵丞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哭着来求我。”
白杨心中一痛,昂起头反击道:“谁会求你?我离开你又不是不能活——”
他说到一半便噤了声,惊觉自己不小心踩到了邵丞的逆鳞。
果不其然,邵丞听了后半句,眼里温度骤降,冷厉的眸子紧紧凝视着他。
“你明知道我最不想听你说这种话。”
说罢,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这天晚上,同床而眠时,邵丞没有像往常那样抱过来,白杨心里也堵着一口气,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表达了自己绝不退让的决心。
两人之间的冷战由此开始。
早上,邵丞不会再用早安吻唤醒他,吃早饭时气氛沉默而压抑。工作期间,手机上没有任何邵丞发来的信息,也没有突然的造访。下班后,熟悉的车子没有出现在公司楼下,白杨打车回到家,面对的只有空荡而静谧的大房子。
邵丞直到晚上九十点才会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不说,白杨也不想主动去问,俩人便在沉默中洗漱上床睡觉,又是毫无交流的一天。
冷战到第五天,白杨心里难免有些后悔,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几乎没发生过这么长时间的不和,但倘若这次又是他先低了头,恐怕这事以后都没办法解决了。邵丞本就不喜被束缚,以前央求几句多多少少还会体谅他,最近却愈发不服管,怎么软言相求都没用,似乎铁了心要拖稿到底。
他对此毫无办法,只能尝试来一回硬的,想看看邵丞会不会因为他生气了而紧张妥协。
事实证明并不会。
也对,邵丞原本就不是那种说两句软话就会顺从答应的人。
又或许,只是他在对方心中的分量没想象的那么重罢了。
白杨拿勺子搅着碗里的汤,微微出神地思考着,时而偷偷瞥一眼对面的人。
邵丞今天难得早回来了,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像是在和谁聊天,看都不看他,当他是空气一般。
白杨顿时没心情吃饭了,转身离开了饭桌,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人动作停顿了一瞬。
他回到房间往床上一躺,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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