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广安大厦,天艺传媒有限公司。
例行总结会议,策划、营销、公关、以及几乎所有艺人的执行经纪人均到场,汇报这一周的工作内容,并安排下一周的工作。
总经理马涛手肘支在桌上,撑着下巴,听底下员工的汇报,偶尔点个头或者摇个头,发表下意见。听着听着,脸色忽然微微一变。
正在汇报的张勇心头跟着一紧,硬着头皮继续说:“然后,他第二轮试镜就没过……”
其余几个经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心照不宣:又是那位。
马涛手指烦躁地敲着桌子:“这都第几次了?”
张勇额头冒虚汗,如坐针毡:“嘉月他条件其实还不错的,前几天的金影奖晚宴还有制片人主动邀他去试镜呢,我也再给他投几份简历,以后机会很多……”
“机会多有什么用,每次都把握不住。”马涛烦不胜烦,“你去告诉他,他的合约就签了五年,这五年里要是没点成绩,之后公司不会再续约了。”
“这……太直白了吧?”
“直白什么?当公司做慈善的啊?我们不养没价值的艺人!”
会议室楼下一层的练功房。
五个尚未出道的训练生正在压腿,一会儿要上舞蹈课。
安嘉月这段时间没工作,老待在家也没事做,来这儿凑个双数,跟他们一起互相压韧带。
二十多岁的身体比不上十八九岁那会儿柔韧,需要经常锻炼,否则肢体僵硬,对表演也有影响。
他坐在地上,双腿弯曲分开,脚掌对脚掌,搭档是个比他小三岁的练习生,体型比他壮,跪在他的膝盖上,一用力,狠狠将他的腿压平。
“!”安嘉月猛地仰起脖子,浮现青筋,仿佛正被人掐着喉咙,脸上的痛苦清晰可见,却咬紧牙关憋住了,没有发出其他练习生那样的惨叫,唯有眼角条件反射沁出了泪,胸膛急促起伏着,发出低闷的气音:“嗯……”
练习生看呆了,嗫嗫嚅嚅:“那个……疼不疼?”
安嘉月含着泪笑,乌黑透亮的眼珠像玻璃球:“还好……继续吧。”
练习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涨得通红,低头不敢看他的脸。
形体老师早就习惯这些男生的惨叫和眼泪了,私毫不留情,压足了一分钟才让他们起身。
安嘉月顿时大口吸气,身体一歪,疲惫地倒在地板上,翻过身平躺着。
梦回艺考前啊……
尤记得当年电影学院面试,有个形体环节要准备一支舞,他从来没学过舞,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准备。
那三个月真是自虐式训练,每天都疼到崩溃,以泪洗面。
尽管表演系对舞蹈的专业度要求不高,更多的是看表现力,但他想让肢体看起来更灵活柔软,为此喊了朱兴磊来给他压腿。朱兴磊那做累活练出来的手劲,形体老师若是体验过,肯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仁慈了。
“休息够了没?换人压腿!”形体老师一声令下。
安嘉月从地上爬起来,对调了姿势,腿弯曲,双膝压在那个练习生的膝盖上。这个姿势很难保持平衡,他随手搭上了练习生的肩膀。
谁知那个练习生反应极大,突然一把推开他!
安嘉月猝不及防,错愕地仰面倒下,眼见着脊背就要狠狠摔到地上,立即敏捷地弯曲手肘撑地——
“咚!”
手臂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
他忍了半天的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
……最近真是他妈的水逆吧!
“对不起对不起!”练习生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手忙脚乱地扶他起来,“我不习惯被男的碰……实在对不起!”
什么叫不习惯被男的碰,明明是遭不住男人的碰。你们这种深柜我见得多了,能不能坦诚点儿,装什么恐同!
安嘉月心里骂骂咧咧,起身站稳了,摆摆手,抹掉泪:“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
他活动了下胳膊,还好骨头没断,只不过小臂明天怕是要浮现青紫淤痕了。
围观的众人回到原位,练习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慢慢吞吞挪到墙边坐下,连声道歉,安嘉月摇头表示不用,紧接着喊:“老师,我没法帮他压腿了,要不您帮他压一下吧!”
练习生通红的脸色唰一下惨白,眼里露出惊恐:“倒也不……”
“好,赶紧过来!”形体老师喊。
练习生脚步虚浮,如游魂般颤颤巍巍地晃飘了过去。
后面整整五分钟都是他撕心裂肺的惨叫。
安嘉月看得正高兴,身后练功房的玻璃咚咚响了两下,张勇不悦的脸出现在玻璃后,勾勾手指喊他出去。
“什么事啊勇哥?”
张勇没马上说,带他去了办公室,让他坐沙发上。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没有给他泡。
安嘉月看见这架势这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果然,张勇坐下开口道:“今天例会上,马总对你很不满意。”
就这点破事。
安嘉月立即换上惶恐神色:“是上次试镜的事吗?对不起,害您挨骂了吧,马总那边我去解释。”
张勇严肃道:“你是该去解释,别每次都让我背锅,还有,我找你来不光为了这件事。”
安嘉月困惑:“您说?”
张勇尽量语气平和:“三年前你刚签约的时候,公司是打算力捧你的,什么好资源都优先分配给你,甚至连演男主的机会我都给你争取到了,有几个新人有这种待遇?”
安嘉月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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