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完剩余每桌客人的意见,安嘉月记录了满满三张纸,回到更衣室找孙婷婷,一眼看见陈兴站在门口,点头哈腰,战战兢兢。
“别解释了!结完这个月的工资走人!”孙婷婷厉声呵斥。
刚刚还嚣张地骂“领班有什么了不起”的陈兴此刻脸色苍白:“婷姐,我知道错了,这年头工作不好找,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这一次吧。”
其他服务生也求情:“婷姐,他就是嘴上说说,心里可尊重您了。”
“对啊,原谅他吧,他肯定不敢了。”
“我们替您监督着,保证没下次。”
孙婷婷犹豫了。陈兴是这些服务生里工作年限最长的,餐饮行业人员流动大,能在一个餐厅干五年,也算是老员工了,跟其他员工都很熟,就这样开除,可能会引发一些不满。
“我报告给经理,看他怎么处置。”孙婷婷最后说。
陈兴松了口气,经理不太管背后嚼舌根这种事,应该逃过一劫了。
安嘉月跟着孙婷婷去经理办公室,递上意见簿:“婷姐,我记录好了。”
孙婷婷还在气头上,没空看,随手接过:“嗯,知道了。”
安嘉月没走,继续说:“婷姐,虽然我不知道小陈哥怎么惹你生气了,但他人不坏的,很乐于助人,我经常听到他跟其他人分享哪支股票好,带着大家赚了不少……”
孙婷婷刹住脚步:“他上班时间炒股?”
安嘉月一愣:“啊,不是,他……他没有耽误工作,都是客人不需要服务的时候……”
“那也是上班时间!”孙婷婷怒不可遏,“我说其他人怎么都给他求情,原来都是为了钱!那还来餐厅打什么工,跟着他去炒股好了!”
安嘉月惶恐道:“婷姐,你别生气,小陈哥他……”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你是不是也得了他的好处?!”
“没有!我的家境你也知道的,哪儿来的钱炒股啊……”安嘉月吸吸鼻子,眼眶微红,“婷姐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当没听过行吗,别告诉经理,不然就成我害了小陈哥了……”
孙婷婷见他这样,语气和缓了些:“嘉月啊,不是你害了他,是他自作自受。放心,我不会提你的,但他对工作对上司这种态度,我肯定要让经理开除他。另外,你去告诉那些上班三心二意的人,这周末统统给我留下来,值全天班!我好好教教他们怎么认真对待工作。”
安嘉月点头:“谢谢婷姐,我知道了,我什么都不说了,都听你的。”
孙婷婷很欣慰:“还是你最懂事。”
安嘉月红着眼转身,去找其他的服务生说值班的事。走着走着,捂住嘴,笑出了声。
周末不用请客了,省下一千二,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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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刚好碰上朱兴磊叼着个牙刷在楼栋门口逗流浪猫,头发还是湿的,水珠滴在猫头上,猫咪一惊,抬头张望是不是下雨了,发觉没有,重新低头舔爪子,结果又是一滴水,又吓一跳,憨得要命。
安嘉月进了弄堂大老远看见就开始笑,他很喜欢这样简单有趣的生活画面,这一小片外人看不上的破旧老楼却是他的避难所,仿佛与外界有一道结界相隔,迈进里面,他便可以卸下所有伪装。
朱兴磊听见笑声抬头,立即漱了口,亮出一口白牙:“回来啦嘉月!吃饭了没?我爸给你留了一碗蛋炒饭。”
“在餐厅吃过了,替我谢谢叔叔。”安嘉月蹲下跟他一起逗憨猫,随口问,“今天卖了多少烧饼?”
“很多!赚了小一千!学校门口果然生意好,这个月赚得比以前两个月还多,还是你聪明,让我去那儿摆摊,别人都没想到,不愧是考上大学的。”
安嘉月笑笑,没说话。
傻子才想不到,想在学校门口摆摊的小摊贩能绕学校七八圈。
要不是他对系主任撒谎说朱兴磊是他表哥,赚钱供他学费,加上系主任赏识他,特意去跟门卫说了声别赶这家小摊,朱兴磊就算挤破了头也不可能占到这块赚钱宝地。
老实人在这个社会上是会吃亏的,精明的人才能活下去,尤其是他们这种底层老百姓。
没钱没势,他还命运不济地摊上了父母离异、家长常年不在身边这两大悲剧条件,就差在脑门上盖一个“谁都可以欺负我”的印章了。
没人天生就那么多心眼儿,还不是从小被这世道夹着烟一个个烫出来的窟窿眼儿。
安嘉月又想起今晚那个男人,明明有钱又英俊,居然还会失恋,肯定是太傻太老实,被当提款机之后让人给甩了。
朱兴磊揉了揉猫咪湿漉漉的脑袋,突然说:“嘉月,我觉得你还是别去餐厅打工了吧。”
安嘉月回神:“嗯?为什么?”
“一小时才三十,也学不到什么东西。”朱兴磊以为他就拿时薪,替他不值,“你还不如拍点广告呢。”
“我不是说了么,学校不让大一学生接戏拍广告。”
“不能偷偷地吗?”
“我好不容易才考上,你让我违反校规?”
“我不是这个意思……”朱兴磊挠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安嘉月懂他是好意,但朱兴磊不懂其中的门道。
大一偷偷出去接戏拍广告的学生不是没有,可如果没背景没人脉,只能接到些不入流的资源,很掉价。
他作为备受瞩目的本届表演系第一,入校之前就有经纪公司抛来橄榄枝,可惜没有他看得上的。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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