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部要介的探问是小心谨慎的。
“要说高兴事,到我这个年纪,不会有什么孩子时代那种令人兴奋的事了。”
冈部要介点头表示赞同,同时又换了个角度问道:
“那么,现在对什么事最感兴趣呢?”
“最近,一直在看过去的旧电影,都是名作品。”
“去电影院?”
“当然是在家看录像啰。《哀愁》《慕情》《卡萨布兰卡》等等,黑白的老片子,拍得很不错呢。”
这些电影,冈部要介几乎都没看过,所以便无从接过修子的话头。这么默默地待了一会,他也说起了他最近看过的电影来。
可是他很显然对谈电影的事心不在焉,没说几句,又突然想起来似的,问起修子来了:
“最近,你朋友谈得怎么样?”
“突然问这个……”
“有中意的朋友了吗?”
自从那天半夜电话,借着酒意讲了一些心里话以来,冈部要介似乎一直在寻找机会与修子谈这个话题。但是见了面,一上来又不好意思马上问,所以一直到这时,才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了过来。修子对冈部要介的这种自作聪明很是不满,男人应该干脆一点,别这么婆婆妈妈的才是。可是这种方式,也许正是年轻男人对自己缺乏自信,或者说是对女性的一种尊重,也未可知。
“你认为,我有中意的朋友吗?”
修子反问冈部要介,心里存着一种想捉弄他的心理。
“这个,我也不知道……”
“那么,特意去打听一下,怎么样?”
“到哪里去?”
“到我家里去。”
“待会儿就去……”
“有兴趣的话,当然欢迎啰。”
冈部要介一下子愣愣地看着修子。
看着冈部要介的这副样子,修子想象着在家里等着她的远野。要是在家里看到远野,他会怎么样呢?远野肯定大大方方应付自如的,可他一定会无地自容地溜走的吧。
“那么,我们回去吧。”
有了些酒意,修子也不太考虑后果了。
与冈部要介坐上了汽车,修子开始回想家中的事情。昨晚远野没住在自己家里,所以房里没有什么男人的东西,他的睡衣、上装都放进了橱里,唯一的是桌子上的烟灰缸,但自己有时也抽上一支烟,所以也可以搪塞过去。
“你不会让我陪你到家,便将我打发回去吧?”
冈部要介还是不相信,修子会带他去她自己家里。
“当然,你如不愿意,可以回去的。”
“哪里话,只要你允许我去你房里坐坐,就不胜荣幸了。”
“我那里,可只有咖啡……”
“不用的,我不会待那么长的。”
出租车在修子公寓门前停下,冈部要介还是十分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跟在修子身后走着。
“看这房子,很破旧吧?”
“哪里,哪里,很高级的呢!”
从电梯里出来,走到房间门前,从信筒里取出报纸,打开门。
“请进……”
冈部要介心神不定地看了看屋里,小心地进了房间。
“有些闷热呀。”
修子又开了灯,打开一扇阳台上的门。
“请到那沙发坐一下吧。”
冈部要介木头人似的顺从地在沙发上坐下,一边不断地点头。
“果然,正如我想象的一样。”
“什么意思呀?”
“房间布置得十分漂亮、整洁。”
“平时只是匆匆打扫一下而已呀。”
“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个喜欢干净的人。”
“喝杯咖啡怎样?”
修子的房间,除了远野,冈部要介还是第一个进来的男人。刚才凭着酒意,她并不感到什么不妥,现在却有些感到心慌了。
“看电视吧。”
打开电视,是介绍南美内陆地区风光的节目,冈部要介看着电视,喝着咖啡。
“你在家,每天晚上干些什么呀?”
“干些什么?每天总有事情的呀。”
“这里面,还有房间吧?”
“寝室,很狭小的……”
“一个人住,够大了,我公司也有人住在这附近的。”
“你住在蒲田,是吗?”
“我住的地方可不像这里环境幽静、高级,是一般的民房,乱七八糟的,如不嫌弃的话,请一定去我家玩玩。”
冈部要介这么说着,便一发不可收地说起他住的地方的风土人情来。修子听着听着,不由想象起来:远野如果突然进来的话,会是个怎样的场面呢?醉意朦胧的远野一下子推门进来,冈部要介的表情会怎样?同时远野会怎么认为?当然现在自己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没什么说不清的事。这么想着,修子那份捉弄人的心理又一次高涨,竟真想远野快些回来,让自己看看两个男人面对面瞪眼露齿的场面。
突然,冈部要介站起了身子。
“洗手间在哪一边呀?”
“洗澡间的左手。”
修子继续看着电视,不一会儿冈部要介走了回来。
“那个,威士忌,能让我喝一杯吗?”
“说好了,只有咖啡的呀。”
“可是,就一杯……”
刚才在店里已喝了不少,可冈部要介的脸色却显得格外苍白,给人一种强压着内心冲动似的感觉。
修子无法,只好起身倒了满满的一杯冰水放在桌子上。
“这是,威士忌?”
“你不是口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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